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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行年考略

作者:刘跃进  发布时间:2015-1-23

   在汉魏文学风尚转变过程中,蔡邕是一位比较重要的人物,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在文人利益集团形成过程中,蔡邕的创作起到了推波助澜的重要作用。特别是蔡邕晚年,地位显赫,建安时期很多作家都得到过蔡邕的提携和延誉。第二,从文学风尚的变迁来看,东汉前期的文学多少还继承着西汉以来庄重典雅的传统。其后,由清峻而华丽,由通脱向壮大。这种转变,在蔡邕的《青衣赋》、《述行赋》等创作中,已经表现得比较明显。第三,蔡邕是汉末文体学研究的重要学者,《独断》一书不仅总结了秦汉以来的文体学成就,也为后来的文体学研究开启了方向。相对于蔡邕在当时的重要地位而言,有关研究显得比较薄弱。已有的几种年谱异常简略,其重要著作如《琴操》《独断》的研究更付阙如。为此,我在从事秦汉文学编年研究的基础上,对于蔡邕的行年、著述、《琴操》与汉魏乐府诗研究、《独断》与秦汉文体学研究等问题作了比较深入的思考,也形成了一些文字,希望能为蔡邕研究,或者扩大一点说,为汉魏六朝文学研究提供某些基础性的成果,权作抛砖引玉而已。

   本文就是上述系列课题中的一种。所涉及的蔡邕文章篇名,概以四库全书《汉魏六朝百三家集?蔡邕集》为准,文献出处参考严可均《全后汉文》,篇名歧异者在案语中有所说明。年表主要参考王昶《蔡邕年表》,见海源阁刻本《蔡中郎集》附录及《金石萃编》卷十六。主要参考书目:《文选》,中华书局1974年影印南宋淳熙八年(1184)尤袤刻本。《后汉书》,中华书局校点本。《后汉书集解》,中华书局影印本。《初学记》,中华书局校点本。《太平御览》,中华书局影印本。《艺文类聚》,上海古籍出版社校点本。干支纪年,参照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出版的《中西史历日和中公历日对照表》校正,特此说明。

   汉顺帝刘保阳嘉二年(133)癸酉一岁

   蔡邕生于本年。

   其光和元年所作《上书自陈》称自己时年四十六岁,逆推生于本年。王昶《蔡邕年表》、陆侃如《中古文学系年》均系蔡邕生于本年。

   字伯喈。陈留圉人。

   《后汉书》本传:“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也。”其故址在今河南开封东南。“邕”,或与“雍”同。《三国志?吴书?张顾诸葛步传》:“顾雍字符叹,吴郡吴人也。蔡伯喈从朔方还,尝避怨于吴,雍从学琴书。”裴注引《江表传》曰:“雍从伯喈学,专一清静,敏而易教。伯喈贵异之,谓曰:‘卿必成致,今以吾名与卿。’故雍与伯喈同名,由此也。《吴录》曰:‘雍字符叹,言为蔡雍之所叹,因以为字焉。’”

   十四祖蔡寅。

   《让高阳侯印绶符策表》:“臣十四世祖肥如侯佐命高祖,以受爵赏。”《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有“肥如敬侯蔡寅。”案:“寅”,《元和姓纂》和《通典》引作“演”。

   六世祖蔡勋。

   《后汉书·蔡邕传》:“六世祖勋,好黄老,平帝时为郿令。王莽初,授以厌戎连率。勋对印绶仰天叹曰:‘吾策名汉室,死归其正。昔曾子不受季孙之赐,况可事二姓哉?’遂携将家属,逃入深山,与鲍宣、卓茂等同不仕新室。”章怀太子李贤注:“谢承《书》曰:勋字君严。”案《后汉书? 卓鲁魏刘列传》:“初,(卓)茂与同县孔休、陈留蔡勋、安众刘宣、楚国龚胜、上党鲍宣六人同志不仕,王莽时并名重当时。……勋事在玄孙邕传。”黄宗羲《金石要例?书祖父例》云:“邕至勋连身六世,故《后汉?邕传》称为六世祖”(《昭代丛书》本)。又章怀太子注:“邕祖蔡携碑云:‘……君曾祖父勋,哀帝时以孝廉为长安邰长。及君之身,增修厥德。顺帝时以司空高第,迁新蔡长,年七十九卒。”《后汉书》与蔡携碑所述蔡勋仕历多有不合。传作平帝时,碑作哀帝时。传云郿令,碑作邰长。

   祖蔡携。

   《元和姓纂》(中华书局,1994)卷八:“周文王第十四子蔡叔度生蔡仲明,受封蔡。后魏赵所灭,子孙以国威氏。晋有蔡墨。秦相蔡泽。《汉功臣表》,肥如侯蔡演。演玄孙义。义玄孙勋,后汉魏长安邳长,后征不起。勋曾孙携。”

   父蔡棱。

   《后汉书》本传:”父棱,亦有清白行,谥曰贞定公。” 章怀太子李贤注引“邕祖蔡携碑云:‘……长子棱字伯直,处俗孤党,不协于时,垂翼华发,人爵不升。年五十三卒。’《谥法》曰:清白守节曰贞,纯行不差曰定。” 《元和姓纂》卷八“济阳考城县”条:“携生棱、质,棱生邕。质始居陈留,分为济阳,因为郡人。” 王僧虔《答高祖论书启》:“陈留蔡邕,后汉左中郎将。善篆隶,采斯喜之法,《贞定直父碑文》,犹传于世。篆者师焉。” 《贞定直父碑》,见《初学记》十八、《太平御览》卷四百零九。

   母袁氏。

   《后汉书》本传:“邕性笃孝,母常滞病三年,邕自非寒暑节变,未尝解襟带,不寝寐者七旬。母卒,庐于冢侧,动静以礼。有菟驯扰其室傍,又木生连理,远近奇之,多往观焉。”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惠栋曰:“《先贤行状》:伯喈母,袁曜卿之姑女。”

   其家族以孝悌著称,三世不分居。

   《后汉书》本传:“与叔父从弟同居,三世不分财,乡党高其义。” 蔡邕《与人书》曰:“邕薄祜,早丧二亲。年逾三十,鬓发二色。叔父亲之,犹若幼童。陆则对座,食则比豆。” 其叔父蔡质,灵帝时曾为尚书,推荐蔡邕入朝为郎中,校书东观。详熹平元年条。

   汉桓帝刘志元嘉二年(152)壬辰二十岁

   蔡邕师事胡广。

   《后汉书》本传:“少博学,师事太傅胡广。好辞章、数术、天文,妙操音律。”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惠栋曰:“《邕别传》曰:邕与李则游学,时在弱冠,始共读《左氏传》,性通敏兼人举一反三。”案《后汉书?邓张徐张胡列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六世祖刚,清高有志节。平帝时,大司徒马宫辟之。值王莽居摄,刚解其衣冠,县府门而去,遂亡命交址,隐于屠肆之间。后莽败,乃归乡里。父贡,交址都尉。”胡广卒于汉灵帝建宁五年(172),时年八十二岁。逆推,本年胡广六十二岁。

   汉桓帝刘志永兴元年(153)癸巳二十一岁

   作《琅琊王傅蔡公碑》

   仅见《蔡邕集》。文称:“君讳朗,字仲明。……迁河南中尉琅琊王傅,乃从经术之方。……年五十八,永兴六年夏卒。”文中记载蔡朗乃陈留圉人,应是蔡邕的本家。案:永兴仅二年。陆侃如《中古文学系年》将此系于永兴二年。王昶《蔡邕年表》系于永兴元年。或“元”与“六”,形近而误?故系于本年。

   汉桓帝刘志永寿二年(156)丙申二十四岁

    作《玄文先生李子材碑》

   又见《艺文类聚》三十七,作《玄文先生李休碑》。文称:“玄文先生名休,字子材。南阳宛人也。。……年既五十,苗胤不嗣。以永寿二年夏五月乙未卒。”

   汉桓帝刘志延熹二年(159)己亥二十七岁

   被征入京师,行至偃师,称疾而归。作《释诲》。

   见《后汉书》本传:“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恣,闻邕善鼓琴,遂白天子,敕陈留太守督促发遣。邕不得已,行到偃师,称疾而归。闲居玩古,不交当世。感东方朔《客难》及杨雄(《解嘲》)、班固(《答客戏》)、崔骃(《达旨》)之徒设疑以自通,乃斟酌群言,韪其是而矫其非,作《释诲》以戒厉云尔。”

   秋,作《述行赋》

   又见《艺文类聚》二十七。《述行赋》云:“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贵于其处。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序中所述背景是这样的:这年七月,郎中汝南袁着撰《诣阙上疏》,请抑损梁冀擅权。涿郡崔琦以文章为梁冀所善,琦作《外戚箴》、《白鹄赋》以风。结果两人均被梁冀所杀。见《后汉书·梁冀传》。八月,梁冀自杀。常侍单超等五人皆以诛冀有功,并封列侯。专权选举。又立掖庭民女亳氏为皇后,数月间,后家封者四人,赏赐巨万。是时地数震裂,众灾频降。李云作《露布上书移副三府》。桓帝得奏书震怒,下令逮捕李云,当时弘农五官掾杜众认为,李云忠贞受到猜忌,上书愿与李云同日而死。桓帝愈怒,遂并下廷尉。陈蕃作《救李云疏》。见《后汉书·杜栾刘李刘谢传》。更重要的是,蔡邕的恩师太尉胡广因为与梁冀的关系而被免为庶人。所有这些宫廷内部斗争,蔡邕均有所耳闻。与之对照的,却是“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为此,激愤而成此篇,实是有感而作。文中称:“贵宠扇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寝湿。”颇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味道。

   作《汝南周巨胜碑》、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题曰《汝南周勰碑》。文称:“君讳勰,字巨胜。陈留太守之孙、光禄勋之子也。……至延熹二年,乃更辟门延宾,享宴娱乐。及秋而梁氏诛灭。十二月君卒。……享年五十,不登期考。遐迩叹悼,痛心失图。乃相与建碑勒铭”云云。《后汉书·周勰传》:“勰字巨胜,少尚玄虚。……至延熹二年乃开门延宾客,游谈宴乐。及秋而梁冀诛,年终而勰卒,时年五十。蔡邕以为知命。”

   汉桓帝刘志延熹三年(160)庚子二十八岁

   作《陈留东昏库上里社碑》,称颂陈留所出三公:秦池子华、汉陈平、虞延、虞放,家乡荣焉。

   又见《史记·陈丞相世家索隐》、《北堂书钞》八十七、《太平御览》五百三十二。文称:“孝平之世,虞延为太尉司徒封公。至延熹中,延弟曾孙放字子卿,为尚书令。外戚梁冀乘龙作乱,首策诛之,王室以绩,诏封都亭侯、太仆、太常、司空。毗天子而维四方,克错其功,往烈有常。于是司监,爰暨邦人,佥以为宰相继踵,咸出斯里。秦一汉三,而虞氏世焉。虽有积德余庆修身之致,亦斯社之所相也。乃与树碑作颂,以示后昆。”此文,王昶《蔡邕年表》系于延熹二年,似不确。《后汉书·桓帝纪》延熹三年秋七月,“太常虞放为司空。”下年六月免司空。文中既然提到虞放为司空,则本文之作当在本年七月之后,下年六月之前。《元和郡县志》征引圈称《陈留风俗传》:“东缗县者,故阳武户牖乡,汉丞相陈平,即此乡人也。”

   汉桓帝刘志延熹四年(161)辛丑二十九岁

   作《济北相崔君夫人诔》

    仅见《蔡邕集》。文称:“维延熹四年,故济北相夫人卒。”是作于本年之证。此济北相疑是崔瑗,卒于汉安元年(142)。崔瑗有《隶书势》、《草书势》、《篆书势》等文,见顾櫰三《补后汉书艺文志》著录。案蔡邕也有《篆势》、《隶势》、《飞白书势》。《法书要录》卷一《宋羊欣采能书人名》“传授笔法人名”:“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之崔瑗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锺繇”云云。此段文字年历错乱,但在书法艺术上,蔡邕与崔瑗颇多相通之处,是显而易见的。

   汉桓帝刘志延熹五年(162)壬寅三十岁

   作《与人书》,称二亲早卒。年逾三十,鬓发二色。

   又见《太平御览》四百三十二。文称:“邕薄祜,早丧二亲。年逾三十,鬓发二色。叔父亲之,犹若幼童。居则侍坐,食则比豆。”叔父,蔡质也。后来推举蔡邕出任郎中。

   汉桓帝刘志延熹六年(163)癸卯三十一岁

   作《朱公叔鼎铭》、《朱公叔坟前石碑》《朱公叔谥议》等。

   《朱公叔鼎铭》仅见《蔡邕集》,文称:“忠文朱公名穆字公叔。……享年六十有四,汉皇二十一世,延熹六年夏四月乙巳卒于官。天子痛悼,诏曰:制诰,尚书朱穆,立节忠亮,世笃尔行,虔恪机任,守死善道,不幸而卒,朝廷闵焉。今使权谒者中郎杨贲赠穆益州刺史印绶。”

   《朱公叔坟前石碑》,严可均题作《朱穆坟前方石碑》。文称:“维汉二十一世延熹六年粤四月丁巳,文忠公益州刺史朱君名穆字公叔卒于京师。其五月丙申,葬于宛邑北万岁亭之阳旧兆之南。”

   《朱公叔谥议》,又略见《汉书?朱穆传》注引袁山松《书》。文称:“汉益州刺史南阳朱公叔卒,门人陈季珪等议所谥,云宜曰忠文子。陈留蔡邕议”云云。

   上揭三文,有几处歧异:第一,朱穆卒日,《朱公叔鼎铭》作四月乙巳,《朱公叔坟前石碑》作四月丁巳。查《中西史历日和中公历日对照表》,本年四月十一日为丁巳,本月无乙巳日。故《鼎铭》作乙巳,误。第二,谥号,《朱公叔坟前石碑》作文忠先生,《鼎铭》作忠文先生,《朱公叔谥议》作忠文子。《后汉书·朱乐何传》作文忠先生:“穆素刚,不得意,居无几,愤懑发疽。延熹六年,卒,时年六十四。禄仕数十年,蔬食布衣,家无余财。公卿共表穆立节忠清,虔恭机密,守死善道,宜蒙旌宠。策诏褒述,追赠益州太守。所著论、策、奏、教、书、诗、记、嘲,凡二十篇。穆前在冀州,所辟用皆清德长者,多至公卿、州郡。子野,少有名节,仕至河南尹。初,穆父卒,穆与诸儒考依古义,谥曰贞宣先生。及穆卒,蔡邕复及门人共述其体行,谥曰文忠先生。”李贤注引袁山松《书》:“蔡邕议云:鲁季文子,君子以为忠,而谥曰文子。又传曰:忠,文之实也。忠以为实,文以彰之,遂共议穆。荀爽闻而非之。张璠曰:夫谥者,上之所赠,非下之所造。故颜、闵至德,不闻有谥。朱、蔡各以衰世臧否不立,故私议之。”当作忠文为是。张璠《后汉纪》系在延熹五年,据蔡邕碑,显误。李贤注:“袁山松《书》曰:穆着论甚美。蔡邕尝至其家自写之。”案朱穆着有《崇厚论》《绝交论》,蔡邕本之而作《正交论》。《后汉书?朱穆传论》曰:“朱穆见比周伤义,偏党毁俗,志抑朋游之私,遂着《绝交》之论。蔡邕以为穆贞而孤,又作《正交》而广其致焉。”李贤注详引蔡邕《正交论》。《文选》应璩《与曹长思书》李善注误作《正论》。案梁冀当权时,延笃也作有《仁孝论》。见《后汉书·吴延史卢赵传》:“时人或疑仁孝前后之证,笃乃论之曰:‘观夫仁孝之辩,纷然异端。……’”云云。

   汉桓帝刘志延熹七年(164)甲辰三十二岁

   本年前,作《辞郡辟让申屠蟠书》。

   见《后汉书·申屠蟠传》:“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也。九岁丧父,哀毁过礼。服除,不进酒肉十余年。每忌日,辄三日不食。同郡缑氏女玉为父报仇,杀夫氏之党,吏执玉以告外黄令梁配,配欲论杀玉。蟠时年十五,为诸生,进谏曰……家贫,佣为漆工。郭林宗见而奇之。同郡蔡邕深重蟠,及被州辟,乃辞让之曰”云云。文中有“方之于邕,以齿则长,以德则贤。”案申屠蟠卒于献帝迁都之后,时年七十四岁。若其年即迁都之初的初平元年(190),逆推生于汉安帝元初四年(117),长于蔡邕十七岁。时年已经四十九岁。其后,史载申屠蟠参加了本年举行的黄琼葬礼。因此,这篇荐书不会晚于本年。而王昶《蔡邕年表》系之于建宁二年(169),不确。因为那一年郭林宗已死,怎么会“见而奇之”?

   汉桓帝刘志延熹八年(165)乙巳三十三岁

   五月,作《太尉杨公碑》    

   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六。文称:“秉字叔节,弘农华阴人也。……年七十有四,延熹八年丙戌薨。……于是门人学徒,相举刊石树碑,表勒鸿勋。”案《后汉书?桓帝纪》,杨秉卒于本年五月丙戌。此前,杨秉曾作《奏劾候参》。见《后汉书?杨震传》。顾櫰三《补后汉书艺文志》著录杨震有《关辅古语》。

   八月,作《王子乔碑》。

   又见《水经注·汳水注》。《太平御览》三十三称作《王乔录》。文称:“延熹八年秋八月,皇帝遣使者奉牺牲以致祀。祗惧之敬,肃如也。国相东莱王璋字伯仪,以为神圣所兴,必有铭表,昭示后世,是以赖乡仰伯阳之踪,关民慕尹喜之风,乃与长史边干,访及士隶,遂树之玄石,纪颂遗烈。俾志道者有所览焉。”侯康《补后汉书艺文志》著录作《王乔传》。

   八月,边韶作《老子铭》,蔡邕书。

   碑文见《隶释》卷三。文中称“延熹八年八月甲子,皇上……梦见老子”云云。案《后汉书?桓帝纪》:延熹八年正月,遣中常侍左悺之苦县祠老子。至十一月,又遣中常侍管霸祠之。而此碑云“八月梦见老子而祠之”。世言碑铭蔡邕作,今检《蔡邕集》无此文。《隶释》卷二十七《天下碑录》著录《汉老子铭》,“在卫真县太清宫,边韶文,蔡邕书。”

   汉桓帝刘志延熹九年(166)丙午三十四岁

   作《荆州刺史庾侯碑》。

    又见《艺文类聚》五十。案唐钞本《文选集注》、尤刻李善注《文选》、《四部丛刊》李善五臣注《文选》、奎章阁本五臣李善注《文选》均引蔡邕《度侯碑》曰:“即鉴出于自然,英风发于天骨”即出于本文。是庾侯当作度侯,即度尚。《后汉书·张法滕冯度杨列传》:“度尚字博平,山阳湖陆人也。……年五十,延熹九年卒于官。”又案《后汉书·列女·曹娥传》:“孝女曹娥,会稽上虞人也。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至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章怀太子李贤注:“《会稽典录》曰:‘上虞长度尚弟子邯郸淳,字子礼。时甫弱冠,而有异才。尚先使魏朗作《曹娥碑》,文成未出,会朗见尚,尚与之饮宴,而子礼方至督酒。尚问朗碑文成未?朗辞不才,因试使子礼为之,操笔而成,无所点定。朗嗟叹不暇,遂毁其草。其后蔡邕又题八字曰:‘黄绢幼妇,外孙蒜臼。’”鲁迅《会稽郡故书杂集》据《艺文类聚》《太平御览》等书校正异文。此文又见刘孝标注《世说新语》、《殷芸小说》、《水经注》卷四十“浦阳江”条。蔡邕所题八字,后来曹操与杨修猜出八字是“绝妙好辞”之意,后代流传甚广。启功先生《“绝妙好辞”辨》(《启功丛稿》,中华书局,1999)认为这些故事,恐系后人委托,因为此碑文用典,颇多不切之处,甚至拟于不伦。此外,曹魏时的邯郸淳也非字子礼。因此,恐非一人。但是度尚立碑、蔡邕读碑,或有其事。由此可见蔡邕与度尚的关系。

   汉灵帝刘宏建宁二年(169)己酉三十七岁

   六月,作《处士圂叔则碑》

   又见《艺文类聚》三十七。严可均题作《处士圈典碑》。案《元和姓纂》卷六有圈姓曰:“《风俗通》云:楚鬻熊之后。一本云姓卷氏,郑穆公之后,秦末为博士,避难改为圈氏。”是当作圈典。该书陈留有圈姓:“汉末有圈称,自幼举,撰《陈留风俗传》。又有圈宣明,《郭林宗传》有陈人圈文。”文称:“伊汉二十有一世,处士有圈典字叔则者,……年七十有五,建宁二年六月卒。临没顾命,曰:知我者,其蔡邕,乃为铭,载书休美,俾来世昆裔,永有讽诵。”

   七月,作《陈留太守胡公碑》二篇。胡硕乃胡广少子。

   仅见《蔡邕集》。文称:“君讳硕,字季叡。交趾都尉之孙,太傅安乐乡侯少子也。……建宁元年,召拜议郎,纳忠尽规,匪懈于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是年遭疾。屡上印绶。诏书听许,以侍中养疾。其年七月,被尚书召,不任应命。诏使谒者刘悝赍印绶即拜陈留太守。君闻使者至,加朝服拖绅,使者致诏。君以手自系,陈辞谢恩。其月二十一日,遣吏奉章报谢。食后还与丞相答,意气精了。是日疾遂大渐。刻漏未分,奄乎而卒,时年四十一。天子悯悼,诏使者王谦送葬。”是应门人之请而作。另一篇是应陈留主簿高吉、蔡轸等之请而作。《文选·魏都赋》注引蔡邕《胡亿碑》云“祁祁我君,习习冠盖。”即此篇。胡亿当是胡硕,因为胡广五子,长整,次失名,皆夭。次亿,郡举孝廉,不就。次宁,为议郎。少子硕,陈留太守。详见蔡邕为胡硕生母章夫人所作的《太傅胡公夫人灵表》。案:此云建宁元年似误,当作建宁二年。《汉交趾都尉胡公夫人黄氏神诰》称:“夫人年九十一,建宁二年薨于太傅府。是月辛酉,公之季子陈留太守硕,卒于洛阳左池里舍。公衔哀悼,祇慎其属,遵奉遗意,不敢失坠。……十月既望,粤翌日己酉,葬我夫人黄氏及陈留太守硕于此高原,洛阳东界,关亭之阿。天子使中常侍谒者李纳吊且送葬。”胡硕碑称其七月二十一日卒,这一天正是辛酉日。而建宁元年七月二十一日为丙寅,与碑文不符。

   十月,作《汉交趾都尉胡公夫人黄氏神诰》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题曰《交趾都尉胡府君夫人黄氏神诰》。文称:“夫人江陵黄氏之季女。……初,都尉君娶于故豫州刺史即黄君之姊,生太傅安乐侯广及卷令康而卒,继室以夫人。二孤童纪未龀,育于夫人。……夫人年九十一,建宁二年薨于太傅府。是月辛酉,公之季子陈留太守硕,卒于洛阳左池里舍。公衔哀悼,祇慎其属,遵奉遗意,不敢失坠。”胡广七十九岁,继母卒,居丧尽礼。《后汉书》本传。:“及母卒,居丧尽哀,率礼无愆。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及共李固定策,大议不全,又与中常侍丁肃婚姻,以此讥毁于时。”王昶《蔡邕年表》根据黄氏与胡硕同年卒,而将此文系于上年,显误。

   作《黄钺铭》,称颂桥玄。

   又见《艺文类聚》卷六十八。《北堂书钞》卷一百十五引作《鼎铭》。文称:“孝桓之季年,鲜卑入塞杪,盗起匈奴左部,梁州叛羌逼迨兵诛,淫衍东移。高句丽嗣子百固(《后汉书·东夷列传》作“伯固”)谋逆并发,三垂骚然。为国忧念。西府表桥公昔在凉州,柔远能尔,不烦军师,而车师克定,及在上谷汉阳,连在营郡,膂力方刚,明集御众,征拜度辽将军”云云。其中有“视事三年,马不带镢,弓不受驱”之语。案《后汉书·李陈庞陈桥列传第》:“桓帝末,鲜卑、南匈奴及高句骊嗣子伯固并畔,为寇抄,四府举玄为度辽将军,假黄钺。玄至镇,休兵养士,然后督诸将守讨击胡虏及伯固等,皆破散退走。在职三年,边境安静。灵帝初,征入为河南尹,转少府、大鸿胪。建宁三年,迁司空,转司徒。”《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延熹)九年夏,遂分骑数万人入缘边九郡,并杀掠吏人。于是复遣张奂击之,鲜卑乃出塞去。朝廷积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后汉书·西羌传》:“永康元年,东羌岸尾等胁同种连寇三辅,中郎将张奂追,破斩之,事已具《奂传》。当煎羌寇武威,破羌将军段颎复破灭之,余悉降散。事已具《颎传》灵帝建宁三年,烧当羌奉使贡献。”据此,西羌等叛乱时在永康元年,则桥玄之被授予度辽将军当在本年。三年后征入为河南尹。王昶将此铭系于本年,于史有征。《文心雕龙·铭箴》:“蔡邕铭思,独冠古今。桥公之钺,吐纳典谟”。

    作《郭有道林宗碑碑》

   又见《文选》卷五十八,题曰《郭有道碑文》。文称:“先生讳泰,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禀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二,以建宁二年正月乙亥卒。”《后汉书·郭符许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竹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学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其碑文尚存。陆侃如《中古文学系年》、王利器《郑康成年谱》谓其卒于建宁四年。其根据就是建宁二年正月无“乙亥”日,四年正月十四日为乙亥。而各种《文选》版本所收蔡邕碑文均作建宁二年正月乙亥。乙亥,也许是乙卯或乙丑之误。

   作《童幼胡根碑》

   仅见《蔡邕集》。文称:“故陈留太守胡君子曰根,字仲原。……年七岁,建宁二年,遭疾夭逝。”

   汉灵帝刘宏建宁三年(170)庚戌三十八岁

   蔡邕三十八岁,出补河平长,甚为桥玄所重,作《辟司空桥玄府出补河平长》。

   见《后汉书》本传:“建宁三年,辟司徒桥玄府,玄甚敬待之。出补河平长。”案桥玄为司徒在建宁四年三月,本年八月为司空。疑史传“徒”字误,当作“空”。《辟司空桥玄府出补河平长》,王昶系于上年,疑误。据《后汉书·灵帝纪》,本年八月,大鸿胪桥玄为司空。

   作《东鼎铭》

   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七。文称:“维建宁三年秋八月丁丑,延公于玉堂前廷,乃诏曰:其以大鸿胪桥玄为司空。再拜稽首以让。帝曰:俞,往哉。三让,然后受命。……惟帝念功,越若来,二丁丑迁于司徒。” 王昶系于上年,疑未确。案《后汉书·灵帝纪》,本年“八月,大鸿胪为司空。”下年三月为司徒。有蔡邕撰《中鼎铭》可以为证。八月丁丑为八月十三日。

    作《太傅胡公夫人灵表》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题曰《太傅安乐侯胡公夫人灵表》。文称:“夫人编县旧族,章氏之长子也。字曰显章。……永初三年,十有五,爰初来嫁,诞成家道。……夫人生五男:长曰整,伯齐。次曰亿,叔韡。次曰宁,穉威。次曰硕,季叡。伯仲各未加冠,遭厉气同时夭折。叔让郡举孝廉。及季更歴州郡,举茂才、叶令、京令,为议郎。季以高第为侍御史、谏议大夫、侍中、虎贲中郎将、陈留太守,皆早即世。夫人哀悼劬瘁,由是被疾,遭太夫人忧笃,年七十七,建宁三年薨。”王昶系于上年,疑未确。

   汉灵帝刘宏建宁四年(171)辛亥三十九岁

   正月,《上始加元服与群臣上寿表》

   《后汉书·灵帝纪》:“四年春正月甲子,帝加元服,大赦天下。赐公卿以下各有差,唯党人不赦。”系年本于王昶。

   《中鼎铭》

   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七、《北堂书钞》五十二、《太平御览》二百八等,题作《锺鼎铭》,文字略有差池。文称“维建宁四年春三月丁丑,延公于玉堂前廷,乃制诏曰:其以司空桥玄为司徒”云云。案《后汉书·灵帝纪》,本年八月桥玄由大鸿胪迁为司空。下年三月为司徒。但是王昶却将此铭系于熹平四年,未知何据。

   汉灵帝刘宏建宁五年?熹平元年(172)壬子四十岁

   本年前后,由河平长招拜郎中,出任东观著作。作《召拜郎中校书东观迁议郎》。《后汉书·十志》的撰写约始于此时。

   《后汉书·律历志》李贤注引《上汉书十志疏》云:“臣邕被受陛下尤异大恩。初由宰府备数典城,以叔父故卫尉质时为尚书,召拜郎中,受诏诣东观著作,遂与群儒并拜议郎。沐浴恩泽,承答圣问,前后六年。”案蔡邕之被流放朔方,事在光和元年七月至十一月间事,此后流亡在外,离开了东观。若以“前后六年”上推,其入东观事当在本年。文中又称:“臣自在布衣,常以为《汉书》十志,下尽王莽而止,世祖以来,唯有纪传,无续志者。臣所师事故太尉胡广,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与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余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天诱其衷,得备著作郎,建言《十志》皆当撰录,遂与议郎张华等分受之。所使元顺难者皆以付臣。臣先治律历,以筹算为本,天文为验。请太史旧注,考校连年,往往颇有差舛,当有增损,乃可施行,为无穷法。道至深微,不敢独议。郎中刘洪,密于用算,故臣表上洪,与共参思图牒,寻绎适有头角。会臣被罪,逐于边野。”《召拜郎中校书东观迁议郎》,王昶系于建宁二年,似未确。

   正月作《车驾上原陵记》。

   又见《续汉书·礼仪志》注引谢承《书》及袁宏《后汉纪》二十三。记称“建宁五年正月车驾上原陵,蔡邕为司徒掾,从公行到陵……邕退而记焉。”《后汉书》本传:“召拜郎中,校书东观。迁议郎。”据前引蔡邕奏上《十志疏》云:“召拜郎中,受诏诣东观著作。”更可以确定,蔡邕本年已在京师,为司徒掾。不久即为东观学士。

   四月作《太傅文恭侯胡公碑》《太傅胡公碑》《胡公碑》等三篇,又有《胡太傅祠前铭》一篇。

   碑文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六,凡三篇,文字略有不同。严可均并题作《太傅胡广碑》。案《太傅文恭侯胡公碑》称:“春秋八十二,建宁五年三月壬戌薨于位。天子悼痛,群后同怀。诏五官中郎将任崇奉册赠以太傅安乐乡侯印绶,拜室家子一人郎中,赐东园秘器,赐丝帛含敛之备。谒者董诩吊祠护丧。钱布赙赐,率礼有加。谥曰文恭,昭显行迹。四月丁酉葬于洛阳茔。故吏济阴池喜,感公之义,率慕黄鸟之哀,推寻雅意,彷徨旧土,休绩丕烈,宜宣于此。乃树石作颂,用扬德音”云云。是应池喜等人之请而写。《太尉胡公碑》称:“维汉二十有一世,建宁五年春三月既生魄八月壬戌,太傅安乐乡侯胡公薨。越若来,四月辛酉葬我君文恭。于是掾太原王允、雁门卑整、属扶风鲁宙、颍州殷历等,佥谓公之德也,柔而不犯……”。是应王允等人之请而写。《胡公碑》称:“年八十有二,建宁五年春壬戌薨于位。天子悼痛,赠策遂,赐诔,谥曰文恭。如前傅之仪而有加焉。礼也,故吏司徒许诩等,相与钦慕崧高蒸民之作,取言时计功之则,论集行迹,铭诸琬琰。”是应许诩等人之请而写。《后汉书?灵帝纪》:“熹平元年春三月壬戌,太傅胡广薨。”其年五月改元熹平,盖立碑时尚未改元也。说明胡广刚刚去世就写下此碑文。《文选?赭白马赋》》注引崔瑗《胡公碑》云:“唯我末臣,顽蔽无闻。”今此蔡邕碑有此二语,盖崔、蔡两集皆有此碑文。崔瑗卒于顺帝汉安中,胡广卒于灵帝建宁五年,崔瑗先于胡广三十年卒,不可能为胡广作碑。《崔瑗集》误收无疑。《广韵·五支》卑姓,引蔡邕《胡太傅碑》有太傅掾雁门卑整(今集作“雁门毕整”,毕即卑之误)。据此说明此碑确在《蔡邕集》中。考见严可均《全后汉文》卷七十六。《胡太傅祠前铭》,严可均题作《太傅祠堂碑铭》。《后汉书·邓张徐张胡传》:“自在公台三十余年,历事六帝,礼任甚优,每逊位辞病,及免退田里,未尝满岁,辄复升进。凡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又为太傅。其所辟命,皆天下名士。与故吏陈蕃、李咸并为三司。蕃等每朝会,辄称疾避广,时人荣之。年八十二,熹平元年薨。使五官中朗将持节奉策赠太傅、安乐乡侯印绶,给东园梓器,谒者护丧事,赐冢茔于原陵,谥文恭侯,拜家一人为郎中。故吏自公、卿、大夫、博士、议郎以下数百人,皆缞绖殡位,自终及葬。汉兴以来,人臣之盛,未尝有也。

   《独断》约作于本年出任东观著作之后。

   《玉海》卷五一“艺文”:“《蔡邕传》着《独断》《劝学》。《书目》二卷,采前古及汉以来典章制度品式称谓考证辨释,凡数百事。其书间有颠错。嘉佑中,余择中更为次序,释以己说,故别本题《新定独断》。《光武纪》注引之。”王应麟更定别本与今流传之本是否为同一本,已不可详考。然今本卷下序历代帝系末云:“从高祖乙未至今壬子,岁四百一十年。”壬子年为灵帝建宁五年。其卷下帝系说到东汉帝王庙号,称“东庙七主:……光武为世祖,明帝为显宗,章帝为肃宗,和帝为穆宗,安帝为恭宗,顺帝为敬宗,桓帝为威宗。”是作于灵帝时之证。刘昭《续汉书》已经引用此书,是南朝时已经流传于世。

   汉灵帝刘宏熹平二年(173)癸丑四十一岁

   作《彭城姜伯淮碑》,乃应申屠蟠、刘操之请而作。

   仅见《蔡邕集》。文称:“先生讳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年七十有七,熹平二年四月辛巳卒。于是从游弟子陈留申屠蟠等,悲悼伤怀,惧微言之欲绝,感绝伦之盛事,乃建碑于墓,甄述景行。”严可均本作“熹平二年四月丁巳卒。”查《中国史历日和中公历日对照表》本年四月无丁巳。是严本作丁巳误。四库全书本《百三家集》引此文后有考证曰:“旧本《蔡中郎集》载伯淮碑误书建安二年卒。宋人谓邕建安前已先逝,因疑此碑为伪。不知《后汉书》伯淮之没也盖熹平二年也,在邕为先辈大儒。此碑实出邕笔。今改建安为熹平可耳。”严可均辑录考证曰:“此碑引见《文选》注,是唐初本蔡邕集有之。北宋欧静为《蔡邕集序》,言姜伯淮碑称建安二年卒,年代差远。邕安得纪述?盖后之好事者杂以他人之文,非本编也。实则建安乃熹平之误。范书本传可据。”案《后汉书?周黄徐姜申图列传》:“年七十七,熹平二年终于家。弟子陈留刘操追慕肱德,共刊石颂之。”则是应申屠蟠、刘操之请而作也。

   十二月,蔡邕上书论日食。

   《后汉书·五行志六》:“熹平二年十二月癸酉晦,日有蚀之,在虚二度。是时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专权。”李贤注:“蔡邕上书曰:四年正月朔,日体微伤,群臣服赤帻,赴宫门之中,无救,乃各罢归。天有大异,隐而不宣求御过,是已事之甚者。”

   《荐皇甫规表》约作此年前后。

   又见《艺文类聚》五十三。文中有“臣伏见护羌校尉皇甫规,少明经术”之句。案《后汉书·皇甫规传》载:“迁规弘农太守,封寿成亭侯,邑二百户,让封不受。再转为护羌校尉。熹平三年以疾召还,未至,卒于谷城,年七十一。”是其最后官位。而蔡邕进入朝廷在熹平元年。皇甫规卒于熹平三年。因此,本文之作,当在此三年之间。

   作《鲁峻碑》

   见《隶释》卷二十七“天下碑录”:“《汉司隶校尉鲁峻碑》。蔡邕书。在任城县墓前。” 四月,丁直等立《鲁峻碑》。北宋拓本见于朱翼盫所藏(故宫博物院《朱翼盫先生捐赠碑贴精品展》,2001年元月)。又见《汉碑集释》。文称:“君讳峻,字仲岩,山阳昌邑人。……年六十二,熹平元年口月癸酉卒。明年四月庚子葬。于是门生汝南干口、沛国丁直”云云。书碑者未有著录。根据《隶释》,可以推定是蔡邕作。

   汉灵帝刘宏熹平四年(175)乙卯四十三岁

   三月,蔡邕自书五经,立石经于太学门外。

   见《后汉书·灵帝纪》:“四年春三月,诏诸儒正五经文字,刻石立于太学门外。”《后汉书·蔡邕传》:“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扬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丹于碑,使工镌刻石,立于太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李贤注引《洛阳记》曰:“太学在洛城南开阳门外,讲堂长十丈,广二丈,堂前石经四部。本碑凡四十六枚。西行,《尚书》、《周易》、《公羊传》十六碑存,十二碑毁。南行,《礼记》十五碑悉崩坏。东行,《论语》三碑,二碑毁。《礼记》碑上有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名。”《玉海》卷四三“艺文?雠校五经”条亦引此。又《宦者?吕强传》:“时宦者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佑等五人称为清忠,皆在里巷,不争威权。巡以为诸博士试甲乙科,争第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赂定兰台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者,乃白帝,与诸儒共刻五经文于石,于是诏蔡邕等正其文字。自后五经一定,争者用息。”《儒林传叙》记载系三体石经:“熹平四年,灵帝乃诏诸儒正定五经,刊于石碑,为古文、篆、隶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使天下咸取则焉。”案此云三体石经似误。《金石录》:“石经,盖汉灵帝熹平四年所立,其字则蔡邕小字八分书也。《后汉书?儒林传叙》云‘为古文、篆、隶三体’者,非也。盖邕所书乃八分,而三体石经乃魏时所建也。”马衡《从实验上窥见汉石经之一斑》(《凡将斋金石丛稿》,中华书局,1977):“此巨大之工作,起于熹平四年,讫于光和六年(《水经注》言光和六年,当有所据,疑是刻成之年载在碑文者),凡历九年而始告成。”案《水经注》记载:“汉灵帝光和六年,刻石镂碑,载五经立于太学讲堂,悉在东侧。今碑上悉铭刻蔡邕等名。”据马衡先生考证,熹平石经收录凡五经(《易》、《书》、《诗》、《礼》、《春秋》)二传(《公羊》、《论语》),具体为:《周易》,京房;《尚书》,欧阳;《诗经》,鲁诗;《仪礼》,大戴;《春秋》,公羊;《公羊》,严氏;《论语》,鲁论。堂溪典:李贤注:“堂溪,姓也。《先贤行状》曰:典字子度,颍川人,为西鄂长。”《后汉书?吴延史卢赵列传》:“少从颍川唐溪典受左氏传。”李贤注:“《先贤行状》曰:典字季度,为西鄂长。”关于熹平石经的考证,历来为金石学所重视。详见侯康《补后汉书艺文志》、顾櫰三《补后汉书艺文志》、姚振宗《后汉艺文志》、曾朴《补后汉书艺文志并考》等(并见《二十五史补编》,中华书局,1955)。

   卢植拜为九江太守。作《始立太学石经上书》。

   见《后汉书·吴延史卢赵传》:“熹平四年,九江蛮反,四府选植才兼文武,拜九江太守。蛮寇宾服,以疾去官。作《尚书章句》、《三礼解诂》。时始立太学石经,以正五经文字。植乃上书曰:‘臣少从通儒故南郡太守马融受古学,颇知今之《礼记》特多回冗。臣前以《周礼》诸经,发起粃谬,敢率愚浅,为之解诂,而家乏,无力供缮写上。愿得将能书生二人,共诣东观,就官财粮,专心研精,合《尚书》章句,考《礼记》失得,庶裁定圣典,刊正碑文。古文科斗,近于为实,而厌抑流俗,降在小学。中兴以来,通儒达士班固、贾逵、郑兴父子,并敦悦之。今《毛诗》《左氏》《周礼》各有传记,其与《春秋》共相表里,宜置博士,为立学官,以助后来,以广圣意。”

   三月,蔡邕作《历数议》,驳五官郎中冯光、陈晃所作《上言历元不宜用庚申》。又有《答斋议》约作于此时。

   见《后汉书·律历志》:“灵帝熹平四年,五官郎中冯光、沛相上计掾陈晃言:‘历元不正,故妖民叛寇益州,……’乙卯,诏书下三府,与儒林明道者详议,务得道真。以群臣会司徒府议。议郎蔡邕议,以为:‘历数精微,去圣久远,得失更迭,术无常是。……’太尉耽、司徒隗、司空训以邕议劾光、晃不敬,正鬼薪法,诏书勿治罪。”章怀太子李贤注:“《蔡邕集》载:三月九日,百官会府公殿下,东面,校尉南面,侍中、郎将、大夫、千石、六百石重行北面,议郎、博士西面。户曹令史当坐中耳读诏书,公议。蔡邕前坐侍中西北,近公卿,与光、晃相难问是非焉。”又《后汉书?律历志》:“光和二年,万年公乘王汉上《月食注》。自章和元年到今年凡九十三岁,合百九十六食;与官历河平元年月错,以己巳为元。事下太史令修。……敕曰:‘前郎中冯光、司徒掾陈晃各讼历,故议郎蔡邕共补续汉志。”则知蔡邕之补作汉志,时在本年前后。而范晔《律历志论》则曰:“光和元年中,议郎蔡邕、郎中刘洪补续《律历志》,邕能着文,清浊锺律,洪能为算,数叙三光。”案:光和元年七月,蔡邕被黜,流放朔方。二年虽然遇赦,但是没有回到京城,就又浪迹天涯长达十二年之久。因此,蔡邕之续补汉志,当在本年之前为是。因为在光和元年七月流放朔方之后,蔡邕作《上汉书十志疏》称:“臣自在布衣,常以为《汉书》十志,下尽王莽而止,世祖以来,唯有纪传,无续志者。臣所师事故太尉胡广,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与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余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则已经大体完成。

   《答斋议》,又见《宋书·礼志》。严可均题曰《答丞相可斋议》。文称“议郎臣蔡邕、博士任敏”云云,似乎也是本年前后所作。

   蔡邕应张温之请作《太尉汝南李公碑》。

   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六。文称:“咸,字符卓。汝南西平人。盖秦将李信之后。……功遂身推,以疾自逊,求归田里,告老致仕。七十有六,熹平四年薨。海内谘嗟,莫不恻焉。于是故吏颍川太守张温等相与叹曰:名莫隆于不朽,德莫盛于万世,铭勒显于锺鼎,清烈光于来裔。刊石立碑,德载不泯。……”案《后汉书?灵帝纪》,李咸灵帝建宁四年三月由太仆升为太尉。李贤注:“字符卓,汝南西平人。”

   汉灵帝刘宏熹平五年(176)丙辰四十四岁

   作《伯夷叔齐碑》。

   又见《续汉书·五行志》注。文称:“熹平五年,天下大旱。祷请名山,求获答应。时处士平阳苏腾字玄成,梦陟首阳,有神马之使在道,明觉而思之,以其梦陟状上闻。天子开三府请雨使者与郡县户曹掾吏登山升祠”云云。

   汉灵帝刘宏熹平六年(177)丁巳四十五岁

   七月,蔡邕作《上封事陈政要七事》。

   见《后汉书》本传:“时频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陨雹、蝗虫之害。又鲜卑犯境,役赋及民。六年七月,制书引咎,诰群臣各陈政要所当施行。邕上封事曰:臣伏读圣旨,虽周成遇风,讯诸执事,宣王遭旱,密勿祗畏,无以或加。臣闻天降灾异,缘象而至。辟历数发,殆刑诛繁多之所生也。风者天之号令,所从教人也。夫昭事上帝,则自怀多福;宗庙致敬,则鬼神以着。国之大事,实先祀典,天子圣躬所当恭事。臣自在宰府,及备朱衣,迎气五郊,而车驾稀出,四时至敬,屡委有司,虽有解除,犹为疏废。故皇天不悦,显此诸异。《鸿范传》曰:‘政悖德隐,厥风发屋折木。’《坤》为地道,《易》称安贞。阴气愤盛,则当静反动,法为下叛。夫权不在上,则雹伤物;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贪利伤民,则蝗虫损稼。去六月二十八日,太白与月相迫,兵事恶之。鲜卑犯塞,所从来远,今之出师,未见其利。上违天文,下逆人事。诚当博览众议,从其安者。臣不胜愤满,谨条宜所施行七事表左:……书奏,帝亲迎气北郊,及行辟雍之礼。又诏宣陵孝子为舍人者,悉改为丞尉焉。”案:蔡邕还与诸人修订《东观汉记》。见《史通·古今正史篇》:“熹平中,光禄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卢植著作东观,接续纪传之可成者,而邕别作《朝会》《车服》二志。后坐事徙朔方,上书求还,续成十志。会董卓作乱,大驾西迁,史臣废弃,旧文散佚。及在许都,杨彪颇存注记。至于名贤君子,自永初以下阙续。”

   秋,蔡邕作《难夏育请伐鲜卑议》,设五不可反对出兵征讨。夏育有《上言讨鲜卑》。

   见《后汉书·乌桓鲜卑传》:“六年夏,鲜卑寇三边。秋,夏育上言:‘鲜卑寇边,自春以来,三十余发,请征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一冬二春,必能禽灭。’朝廷未许。先是护羌校尉田晏坐事论刑被原,欲立功自效,乃请中常侍王甫求得为将,甫因此议遣兵与育并力讨贼。帝乃拜晏为破鲜卑中郎将。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议朝堂。议郎蔡邕议曰:‘《书》戒猾夏,……’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三将槛车征下狱,赎为庶人。冬,鲜卑寇辽西。”

   作《幽冀刺史久阙疏》

   又见《艺文类聚》六十、《太平御览》三百四十八,并题曰《幽州刺史议》。严可均题曰《谏用三互法疏》。《后汉书?蔡邕传》列在熹平四年立熹平石经及六年《上封事陈政要七事》之间。史载:“初,朝议以州郡相党,人情比周,乃制婚姻之家及两州人士不得对相监临。至是复有三互法,禁忌转密,选用艰难。幽、冀二州,久缺不补。邕上疏曰”云云,此文为节引,不及《蔡邕集》为详。文中提到“故乌桓校尉夏育出征鲜卑无功而还,士马死伤者万数。”是作于《难夏育请伐鲜卑议》之后。详见上引《后汉书?乌桓鲜卑传》。王昶系此在光和元年,疑未确。张璠《后汉纪》载其《幽州刺史议》四句,系于本年,可从。

   撰《图画胡广黄琼颂》。

   《后汉书·邓张徐张胡传》:“熹平六年,灵帝思感旧德,乃图画广及太尉黄琼于省内,诏议郎蔡邕为颂云。”李贤注引谢承《书》详载其颂云:“岩岩山岳,配天作辅……’。”

   与卢植、马日磾、韩说等校书东观。

   见《后汉书·吴延史卢赵传》:(卢植)“与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韩说等并在东观,校中书吴经记传,补续《汉记》”。案蔡邕下年七月获罪。则他们校书东观在这两年之间。

   汉灵帝刘宏熹平七年?光和元年(178)戊午四十六岁

   立鸿都门学,蔡邕时有非议。作《圣皇篇》

   《后汉书》本传:“初,帝好学,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诸生能为文赋者。本颇以经学相招,后诸为尺牍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多引无行趣执之徒,并待制鸿都门下,喜陈方俗闾里小事,帝甚悦之,待以不次之位。又市贾小民,为宣陵孝子者,复数十人,悉除为郎中、太子舍人。……光和元年,遂置鸿都门学,画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其诸生皆敕州郡三公举用辟召,或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乃有封侯赐爵者,士君子皆耻与为列焉。”李贤注:“牍,书板也,长一尺。《艺文志》曰: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书、虫书。《音义》曰:古文谓孔子壁中书也。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也。篆书谓小篆,盖秦始皇使程邈所作也。隶书亦程邈所献,主于徒隶,从简易也。缪篆谓其文屈曲缠绕,所以摹印章也。虫书谓为虫鸟之形,所以书旛信也。”上年蔡邕作《上封事陈政要七事》称:“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经术,听政余日,观省篇章,聊以游意,当代博弈,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诸生竞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颇引经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偶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读通鉴论》卷八称此文对于鸿都门学“甚贱之也。”《文心雕龙·时序》云:“降及灵帝,时好辞制,造《皇羲》之书,开鸿都之赋,而乐松之徒,招集浅陋,故杨赐号为驩兜,蔡邕比之俳优,其余风遗文,盖蔑如也。”

   《法书要录》卷七《书断·飞白》:“案飞白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案汉灵帝熹平年,诏蔡邕作《圣皇篇》,篇成,诣鸿都门上。时方修饰鸿都门,伯喈待诏门下,见役人以垔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之书。”

   七月,蔡邕《对诏问灾异八事》。其后被黜戍边。家属随行,居五原安阳县,即今内蒙包头西北。

   见《后汉书》本传:“光和元年,遂置鸿都门学。……其年七月,诏召邕与光禄大夫杨赐、议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华、太史令单扬诣金商门,引入崇德殿,使中常侍曹节、王甫就问灾异及消改变故所宜施行。邕悉心以对,事在《五行》《天文志》。又特召问曰:‘比灾变互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载怀恐惧。每访郡公卿士,庶闻忠言,而各存括囊,莫肯尽心。以邕经学深奥,故密特稽问,宜披露失得,指陈政要,勿有依违,自生疑讳。具对经术,以皂囊封上’。邕对曰:‘臣伏惟陛下圣德允明,深悼灾咎,褒臣末学,特垂访及,非臣蝼蚁所能堪副。斯诚输写肝胆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伏思诸异,皆亡国之怪也。天于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祅变,以当谴责,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今灾眚之发,不于它所,远则门垣,近在寺署,其为监戒,可谓至切。蜺堕鸡化,皆妇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赵娆,贵重天下,生则赀藏侔于天府,死则丘墓逾于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续以永乐门史霍玉,依阻城社,又为奸邪。今者道路纷纷,复云有程大人者,察其风声,将为国患。宜高为堤防,明设禁令,深惟赵、霍,以为至戒。今圣意勤勤,思明邪正。而闻太尉张颢,为玉所进;光禄勋姓璋,有名贪浊;又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并叨时幸,荣富优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贤之福。伏见廷尉郭禧,纯厚老成;光禄大夫桥玄,聪达方直;故太尉刘宠,忠实守正:并宜为谋主,数见访问。夫宰相大臣,君之四体,委任责成,优劣已分,不宜听纳小吏,雕琢大臣也。又尚方工技之作,鸿都篇赋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忧。《诗》云:‘畏天之怒,不敢戏豫。’天戒诚不可戏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选。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责三公,而今并以小文超取选举,开请托之门,违明王之典,众心不厌,莫之敢言。臣愿陛下忍而绝之,思惟万机,以答天望。圣朝既自约厉,左右近臣亦宜从化。人自抑损,以塞咎戒,则天道亏满,鬼神福谦矣。臣以愚赣,感激忘身,敢触忌讳,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祸。愿寝臣表,无使尽忠之吏,受怨奸仇。’章奏,帝览而叹息,因起更衣,曹节于后窃视之,悉宣语左右,事遂漏露。其为邕所裁黜者,皆侧目思报。”此文写得笔力雄健,指陈时弊,难怪为那些显要所侧目。其后被黜,良有以也。故史载:“初,邕与司徒刘合素相不平,叔父卫尉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有隙。球即中常侍程璜女夫也,璜遂使人飞章言邕、质数以私事请托于合,合不听,邕含隐切,志欲相中。于是诏下尚书,召邕诘状。邕上书自陈曰:‘臣被召,问以大鸿胪刘合前为济阴太守,臣属吏张宛长休百日,合为司隶,又托河内郡吏李奇为州书佐,及营护故河南尹羊陟、侍御史胡母班,合不为用致怨之状。臣征营怖悸,肝胆涂地,不知死命所在。窃自寻案,实属宛、奇,不及陟、班。凡休假小吏,非结恨之本。与陟姻家,岂敢申助私党?如臣父子欲相伤陷,当明言台阁,具陈恨状所缘。内无寸事,而谤书外发,宜以臣对与合参验。臣得以学问特蒙褒异,执事秘馆,操管御前,姓名貌状,微简圣心。今年七月,召诣金商门,问以灾异,赍诏申旨,诱臣使言。臣实愚赣,唯识忠尽,出命忘躯,不顾后害,遂讥刺公卿,内及宠臣。实欲以上对圣问,救消灾异,规为陛下建康宁之计。陛下不念忠臣直言,宜加掩蔽,诽谤卒至,便用疑怪。尽心之吏,岂得容哉?诏书每下,百官各上封事,欲以改政思谴,除凶致吉,而言者不蒙延纳之福,旋被陷破之祸。今皆杜口结舌,以臣为戒,谁敢为陛下尽忠孝乎?臣季父质,连见拔擢,位在上列。臣被蒙恩渥,数见访逮。言事者因此欲陷臣父子,破臣门户,非复发纠奸伏,补益国家者也。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得托名忠臣,死有余荣,恐陛下于此不复闻至言矣。臣之愚冗,职当咎患,但前者所对,质不及闻,而衰老白首,横见引逮,随臣摧没,并入坑陷,诚冤诚痛。臣一入牢狱,当为楚毒所迫,趣以饮章,辞情何缘复闻?死期垂至,冒昧自陈。愿身当辜戮,乞质不并坐,则身死之日,更生之年也。惟陛下加餐,为万姓自爱。’于是下邕、质洛阳狱,劾以仇怨奉公,议害大臣,大不敬,弃市。事奏,中常侍吕强愍邕无罪,请之,帝亦更思其章,有诏减死一等,与家属*钳徙朔方,不得以赦令除。阳球使客迫路刺邕,客感其义,皆莫为用。球又赂其部主使加毒害,所赂者反以其情戒邕,故每得免焉。居五原安阳县。”文中有“今年七月召诣金商门问以灾异”。“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得托名忠臣,死有余荣”之语,是作于本年之证。五原,李贤注:“即西安阳县也,故城在今胜州银城县。”即今内蒙古包头西北。“与家属*钳徙朔方”。另外,《上汉书十志疏》也提到“父子家属,徙充边方”。

   作《尚书诘状自陈表》

   见《后汉书》本传。李贤注:“《邕集》曰:光和元年,都官尚书张恕以辛卯诏书收邕,送洛阳诏狱,考吏张静谓邕曰:省君章云:……”

   流放朔方之后,又作《上汉书十志疏》。

   见《后汉书·律历志》李贤注引。严可均题曰《戍边上章》。文中回顾自己进入东观之后立志续补《汉书·十志》的经过。深感“既到徙所,乘塞守烽,职在侯望,忧怖焦灼,无心复能操笔成草。”“臣窃自痛,一为不善,使史籍所阙,胡广所校,二十年之思,中道废绝,不得究竟。……臣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后汉书》本传:“邕前在东观,与卢植、韩说等撰补《后汉记》,会遭事流离,不及得成,因上书自陈,奏其所著《十意》,分别首目,连置章左。”《十意》李贤注:“《邕别传》曰:邕昔作《汉记十意》,未及奏上,遭事流离,因上书自陈曰:……臣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有《律历意》第一,《礼意意》第二,《乐意》第三,《郊祀意》第四,《天文意》第五,《车服意》第六”云云。以意逆之,或许还有《地理意》和《天文意》,然只字未传。《十意》,《隋志》已不著录。程金造《史记索隐引书考实》505页有辑录。案《后汉书·律历志》载灵帝光和二年曾敕曰“故议郎蔡邕共补续其志,”是其《十志》已为朝廷上下所习知。这篇文章近似与司马迁的《报任安书》。

   又《后汉书·礼仪志》等多次提及蔡质《汉仪》。所有之文,严可均未曾收录。《隋书·经籍志》著录《汉官典职仪式选用》二卷,汉卫尉蔡质撰。《直斋书录解题》亦有著录。今存辑本。蔡质,蔡邕之叔父。此时也被收系狱中。

   作《徙朔方报杨复书》《徙朔方报羊月书》

   又见段公路《北户录》。前文称:“昔此徙者,故城门校尉梁伯喜、南郡太守马季长,或至三岁,近者岁余,多得旋返。自甘罪戾,不敢慕此。”后文严可均题曰《徙朔方报羊陟书》。泰山羊陟,乃其亲家。文称:“幸得无恙,遂至徙所。自城以西,惟青紫盐也。”可见是初到朔方时报平安书。蔡邕有《杨复碑》,可见两人之关系。《后汉书集解》引何焯曰:“羊祜为蔡邕外孙,盖以婚姻依之。”又引惠栋曰:“案《邕集》,太山羊陟与邕季父卫尉质对门九族。欧阳尚书九族,妻族二。对门九族乃妻族也。故邕上书云:与陟姻家,岂敢申助私党。是羊蔡世为婚媾,不特叔子一人也。”

   十二月,蔡邕作《西鼎铭》。

   仅见《蔡邕集》。文称“维光和元年冬十二月丁巳,延公入崇德殿前,乃制曰”云云。据桥玄自述,本年七十岁。但是桥玄碑称其光和七年卒时七十五岁,则本年的实际年龄为六十九岁,所言七十,约略言也。光和七年,蔡邕在《太尉桥玄碑阴》中有这样一段话:“三孤、故臣、门人,相与述公言行,咨度礼制。文德铭于‘三鼎’,武功勒于‘钲钺’。官簿第次,事之实录。” 这里所说的“三鼎”,即《东鼎铭》、《西鼎铭》及《中鼎铭》;而“钲钺”,无疑就是《黄钺铭》了。可见确出蔡邕之手笔。

   卢植作《日食上封事》,并为蔡邕请命。

   见《后汉书·吴延史卢赵传》:“岁余,复征拜议郎,与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韩说等并在东观,校中书《五经》记传,补续《汉记》。帝以非急务,转为侍中,迁尚书。光和元年,有日食之异,植上封事谏曰:‘臣闻《五行传》日晦而月见谓之朓,王侯其舒。此谓君政舒缓,故日食晦也。……帝不省。”《蔡邕传》:“植素善蔡邕,邕前徙朔方,植独上书请之。”

   本年作《桓彬论》

   见《后汉书·桓荣丁鸿传》:“彬少与蔡邕齐名。初举孝廉,拜尚书郎。时中常侍曹节女婿冯方亦为郎,彬厉志操,与左丞刘歆、右丞杜希同好交善,未尝与方共酒食之会,方深怨之,遂章言彬等为酒党。事下尚书令刘猛,猛雅善彬等,不举正其事,节大怒,劾奏猛,以为阿党,请收下诏狱,在朝者为之寒心,猛意气自若,旬日得出,免官禁锢。彬遂以废。光和元年,卒于家,年四十六。诸儒莫不伤之。所著《七说》及书凡三篇,蔡邕等共论序其志,佥以为:‘彬有过人者四:夙智早成,岐嶷也;学优文丽,至通也;仕不苟禄,绝高也,辞隆从窊,洁操也。’乃共树碑而颂焉。”案:东汉以儒术数世获高位者,桓荣家族乃第一。故《后汉书》论曰:“伏氏自东西京相袭为名儒,以取爵位(李贤注:谓伏生已后至伏湛也)。中兴而桓氏尤盛。自桓荣至典,世宗其道,父子兄弟代作帝师,受其业者皆至卿相,显乎当世。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人者凭誉以显物,为己者因心以会道。桓荣之累世见宗,岂其为己乎?”

   流徙朔方,潜心整理《月令章句》等。

   又见《说郛》。《月令答问》首则曰:“问者曰:子何为着《月令》说也?曰:予幼读《记》,以为《月令》体大经问,不宜与《记》书杂录并行,而《记》家记之。又略及前儒,特为章句者,皆用其意传,非其本旨。又不知《月令》征验,布在诸经。《周官》《左传》,皆实与《礼记》通。他议横生,纷纷久矣。光和原年,予被谤章,罹重罪,徙朔方。内有猃狁敌冲之衅,外有寇虏锋镝之艰。危险凛凛,死亡无日。过被学者闻,家就而考之,亦自有所觉寤,庶几颇得事情,而讫未有记着于文字也。惧颠蹶陨坠,无以示后,同于朽腐。窃诚思之。《书》有阴阳升降,天文历数,事物制度,可假以微本。敦辞托说,审求历象,其要者莫大于《月令》。故遂于忧怖之中,昼夜密勿,昧死成之。”是作于光和元年之后。《隋书?经籍志》著录十二卷。《宋史?艺文志》著录《月令章句》一卷,《月令问答》一卷。《增订简明四库目录标注》:“《蔡氏月令》二卷,清蔡云辑汉蔡邕所著,采自群书,补缀成篇,分三目:曰明堂月令论,曰月令章句,曰月令问答,而以《月令》集证附之。道光四年王氏刊本。”又载:“蔡氏《明堂月令章句》一卷,汉蔡邕撰,清陆尧春辑,嘉庆六年小蓬山馆刊本。”

   汉灵帝刘宏光和二年(179)巳未四十七岁

   四月遇赦,可以返回本郡。后因得罪中常侍王甫之弟王智,遂亡命江海,远迹吴会长达十二年之久。

   见《后汉书》本传:“帝嘉其才高,会明年大赦,乃宥邕还本郡。邕自徙及归,凡九月焉。将就还路,五原太守王智饯之。酒酣,智起舞属邕,邕不为报。智者,中常侍王甫弟也,素贵骄,惭于宾客,诟邕曰:‘徒敢轻我!’邕拂衣而去。智衔之。密告邕怨于囚放,谤讪朝廷。内宠恶之。邕虑卒不免,乃亡命江海,远迹吴会。往来依太山羊氏,积十二年,在吴。”案《灵帝纪》赦书在本年四月发布。其在朔方九月,则知本年四五月间即遇赦也。

   由于蔡邕的征引,王充《论衡》始在世间广为流传。

   《艺文类聚》五十五引《抱朴子》:“王充所著《论衡》,北方都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常到江东得之,叹为高文,恒爱玩而独秘之。及还中国,诸儒觉其谈论更远,搜求其帐中,果得《论衡》。”

   作《太尉陈球碑》

   见《隶释》十。文称:“君讳球,自伯真。……年六十有二,光和口口。”据《后汉书·陈球传》,陈球光和二年与刘合谋诛宦官,事泄被杀,时年六十二岁。

   《琴操》等约作于这个时期。

   《后汉书》本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蔡邕精通音乐,在唐宋典籍中多有记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琴操》。侯康《补后汉书艺文志》:“马瑞辰曰:《蔡邕本传》言邕所著有《叙乐》而无《琴操》。而今本《琴操》及传注所引皆属蔡邕。疑《琴操》即在《叙乐》中,犹《琴道》为《新论》之一篇耳。《北堂书钞》引蔡邕《琴赋》言仲尼思归,即《将归操》也。梁公悲吟即楚高梁子《霹雳引》也。周公越裳即《越裳操》也。白鹤东翔即《别操》也。樊姬遗叹,即《列女引》也。与夫《鹿鸣》三章《楚曲》《明光》俱与《琴操》合,则《琴操》为中郎所撰信有征矣。”此前,蔡邕潜心于《十意》的撰写,流落吴会后,缺乏必要的藏书,转而研究音乐,故系于此时,当不致大误。

   汉灵帝刘宏光和五年(182)壬戌五十岁

   作《京兆樊惠渠颂》《京兆尹樊德云铭》。

   前文见《艺文类聚》卷九、《北堂书钞》卷三十九,称“光和五年,京兆尹樊君讳陵字德云,勤恤民隐,悉心政事”云云。后文严可均题曰《京兆尹樊陵颂碑》,仅有韵文。严可均又从《续汉志·郡国志一》注中辑得序文。这两篇文章当作于同时。

   汉灵帝刘宏光和七年?中平元年(184)甲子五十二岁

   九月,蔡邕作《太尉桥公碑》《太尉桥公庙碑》

   前文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六。严可均题《太尉桥玄碑》。《水经注?睢水注》桥玄列数碑,其二即此碑。文称:“(桥玄)春秋七十有五,光和七年五月甲寅薨。”司徒博陵顾烈(《水经注》作崔烈)、廷尉河南吴整等出资立碑。案《后汉书·李陈庞陈桥列传》作“玄以光和六年卒,时年七十五。”疑误,当从碑作七年卒。后文仅见《蔡邕集》,追述桥氏家族的历史,当亦作于本年后不久。严可均考曰:“《文选·景福殿赋》注引此碑云:‘克明克哲,实叡实聪。’《齐安陆王碑》注引此碑云:‘牧三州,典五郡’。是唐初本《蔡集》有之。又案:此碑先铭后叙,明初仿北宋本如此。据文云:‘书于碑阴,永有仰于碑阴。’知此文为碑阴,故与他碑体例不同。明乔世宁及张溥等刻本割移次第,以公讳玄一段置‘允世之表仪也已’之后,又臆补‘铭曰’二字,以铭词一段置篇末,非也。”其说甚允,故取其题名《太尉桥玄碑阴》,文称:“享年七十五,光和七年夏五月甲寅以太中大夫薨于京师。朝廷所以吊赠,如前傅之仪。九月乙酉葬于某所。”此碑阴所述内容较之《后汉书》内容更加丰富,如谓车师后部阿罗多卑兴兵作乱而被平定,碑称“不动干戈,挥鞭而定西域之事,人以为美谈。”又开仓赈灾,先斩后奏。又处罚张机、皇甫贞等事宜,展现其疾恶如仇的性格。

   十一月,《司徒袁公夫人马氏灵表》

   又见《文选·寡妇赋》征引。严可均题作《司徒袁公夫人马氏碑》。文称:“维光和七年,司徒公夫人马氏薨。其十一月葬。哀子懿达仁达,衔恤哀痛,靡所写怀,乃撰录母氏之德履,示公之门人”云云。知是马援家族,可称高门,死时六十三岁。严可均考:“案《文选·潘岳寡妇赋》注、颜延之《宋元皇后哀策文》注,并引蔡邕《袁公夫人碑》云,‘义方之训,如川之流。’是唐初本《蔡集》有此碑。”

   作《何休碑》

    见《文选·褚渊碑文》注引,仅得一句。案:何休卒于本年,时年五十四岁。见《后汉书·儒林·何休传》:“党禁解,又辟司徒。群公表休道术深明,宜待帷幄,幸臣不悦之,乃拜议郎,屡陈忠言。再迁谏议大夫,年五十四,光和五年卒。”案:光和五年未解党禁。且前文载其受陈蕃之牵连禁锢,“十有七年”,至此正是十七年也。而刘汝霖《汉晋学术编年》、王葆玹《今古文经学新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并谓其光和五年卒,似未确。

   亡命之时,或在吴会,或往来泰山羊氏之间。作《与何进书荐边让》。

   见《后汉书·文苑·边让传》:“边让字文礼,陈留浚仪人也。少辩博,能属文。作《章华赋》,虽多淫丽之辞,而终之以正,亦如相如之讽也。其辞曰:‘楚灵王既游云梦之泽……’大将军何进闻让才名,欲辟命之,恐不至,诡以军事征召。既到,署令史,进以礼见之。让善占射,能辞对,时宾客满堂,莫不羡其风。府掾孔融、王朗并修刺候焉。议郎蔡邕深敬之,以为让宜处高任,乃荐于何进曰:‘伏惟幕府初开,博选清英……’让后以高才擢进。”《后汉书集解》引“顾炎武曰:《蔡邕传》谓邕亡命江海积十二年。中平六年灵帝崩,董卓为司空,辟之称疾不就。卓切敕州郡举邕诣府,邕不得已到署祭酒。而《文苑传》有议郎蔡邕荐边让于大将军何进一书。案中平元年黄巾起,以何进为大将军。正邕亡命之时,无缘得奏记荐人也。惠栋曰:此书载邕集中,末云:邕寝赢匍匐,拜寄不敢须通,则邕未尝亲奉书也。邕虽亡命,传称其往来泰山羊氏不必专在吴会。荐贤为国,寓书于进,亦无不可。顾氏以为无缘荐人,过矣。”

   汉灵帝刘宏中平二年(185)乙丑五十三岁

   作《太尉杨赐碑》、《汉太尉杨公碑》、《文烈侯杨公碑》、《司空文烈侯杨公碑》。

   第一碑见严可均辑自旧本《蔡邕集》。张溥本无。文称:“皇帝遣中谒者陈遂,侍御史马助持节送柩。陈遵、桓典、兰台令史十人将羽林骑钲车介士,前后鼓吹。以骠骑将军官属及司空法驾,与公卿尚书三台以下,葬我文烈侯。三年九月甲申,小祥。会如初。四年九月戊申,大祥。公卿尚书三台以下,会如小祥之礼。” 《后汉书·杨震传》附传本传:“二年九月,复代张温为司空。其月薨。天子素服,三日不临朝,赐赠东园梓器襚服,赐钱三百万,布五百匹。策曰:‘故司空临晋侯赐,华岳所挺,九德纯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朕昔初载,授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乂宁。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及葬,又使侍御史持节送丧,兰台令史十人发羽林骑轻车介士,前后部鼓吹,又敕骠骑将军官属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已下会葬。谥文烈侯。及小祥,又会焉。”

   第二、三两碑,张溥本、《全汉后文》均辑录。张溥分别题作《汉太尉杨公碑》、《文烈侯杨公碑》。严可均未另加题。第二碑称:“公讳赐,字伯猷。”第三碑也作“公讳赐字伯猷。”而《后汉书》本传作“伯献。”第四碑张溥本、《全后汉文》均辑录,又见《艺文类聚》卷四十六、《文选·褚渊碑文》注及《初学记》十一引。

   作《贞节先生范史云碑》。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题曰《范丹碑》。文称:“先生讳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年七十有四,中平二年四月卒。太尉张公、兖州刘君、陈留太守淳于君、外黄令刘君,佥有休命,使诸儒参案典礼,作诔着谥,曰贞节先生,昭其功行,录记所履,着于耆旧,刊石树铭,光示来世。”案范丹仅见《后汉书·爰延传》。爰延亦陈留外黄人,时范丹为功曹。

   作《太尉刘宽碑》

   见洪适《隶释》十一。碑有两文,前文桓麟撰,后文据《文选·王仲宣诔》李善注引蔡邕《刘宽碑》“统艾三事,以清王途”,可以断定是蔡邕所作。文称:“讳文饶,弘农华阴人。春秋六十有六,中平二年口月丁卯薨。”案《后汉书?刘宽传》,刘宽中平二年卒,时年六十二岁。

   汉灵帝刘宏中平三年(186)丙寅五十四岁

   蔡邕作《陈太丘碑》、《文范先生陈仲弓碑》。

   其一见《文选》卷五十八,题曰《陈太丘碑文》。文称:“先生讳寔,字仲弓,颍川人也。……年八十有三,中平三年八月丙午遭疾而终。临终顾命,留葬所卒。时服素棺,椁材周榇,丧事维约,用过乎俭。群公百僚,莫不咨嗟。岩薮知名,失声挥涕。大将军吊祠,锡以嘉谥,曰:‘征士陈君……’。遣官属掾吏前后赴会,刊石作铭。府丞与比县会葬荀慈明、韩元长等五百余人,缌麻设位,哀以送之。远近会葬,千人以上。河南尹种府君临郡,追叹功德,述录高行,以为远近鲜能及之。重部大掾,以时成铭,可谓存荣没衰死而不朽者已。乃作铭曰”云云。荀慈明,即荀爽。韩元长,韩融。种府君,即种拂。据《文选集注》:“种与仲同。”由此知道,此篇是应河南尹种拂之请而作。

   《文范先生陈仲弓碑》,严可均未另加题。文曰:“君讳寔,字仲弓,颍川许人也。……春秋八十有三,中平三年八月丙子卒。大将军三公使御属往吊,会葬作诔,谥曰文范先生。刺史太守,树碑颂德。许令以下,至于国人,立庙旧邑,四时蒸尝。”《文选》作丙午,此文作丙子。查《中国史历日和中公历日对照表》,本年八月无丙子,作丙午是。案《后汉书?荀韩锺陈列传》:“中平四年,八十四卒于家。何进遣使吊祭。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共刊石立碑。谥为文范先生。”《后汉书集解》:“钱大昕曰:碑云春秋八十三,中平三年卒。惠栋曰:赵明诚云:案《蔡邕集》陈仲弓三碑。其一碑云中平三年秋八月丙子卒。而三碑皆云春秋八十有三。传以为四年,年八十四,误。”《三国志·桓二陈徐卫卢传》注云:“(陈)寔字仲弓。……灵帝崩,何进辅政,引用天下名士,征寔,欲以为参军,以老病,遂不屈节。”据此,似陈寔死于献帝即位之初。但是下文又云:“寔之亡也,司空荀*、太仆令韩融并制缌麻,执子孙礼。四方至者数千乘,自太原郭泰等无不造门。”又引《傅子》曰:“寔亡,天下致吊,会其葬者三万人。”然郭林宗卒于建宁二年(169),则其不可能为陈寔送葬。《傅子》记载有误,裴注亦未确。《后汉书集解》:“沈钦韩曰:《寔别传》曰:寔卒,蔡邕为立碑刻铭。《明统志》:陈寔碑在许州郾县西三十五里。又有祠在郾陵县故宅。”

   汉灵帝刘宏中平五年(188)戊辰五十六岁

   作《陈太丘庙碑》。

   仅见《蔡邕集》。文中称:“维中平五年春三月癸未,豫州刺史典以褒功述德,政之大经,是以作谥封墓,兴于周礼,卫鼎晋铭,其昭有实。故太丘长颍川许昌陈寔,字仲弓。……春秋八十有三,寝疾而终。大将军赐谥。群后建碑。国人立庙。先有二子,季方、元方,皆命世稀有,继期特立。季方盛年早亡,亦图容加谥。元方在丧毁瘁,消形呕血,纯孝过哀,率礼不越。于时嘉异,画像郡国,钦盛德之休明,懿锺鼎之硕义,乃树碑镌石,垂世宠光。”案陈寔卒于中平三年(186)。

   作《议郎胡公夫人哀赞》

   仅见《蔡邕集》。文称:“议郎夫人赵氏,字曰永姜。……春秋五十八,中平四年薨于京师。颢有剖符之寄,逼于国典,疾笃不得顾亲,增感气绝,不能自存,慎终之事,阙焉永废。虽不毁以随没,亦困瘁而伤怀。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号跳告哀,以乞骸骨。逾年然后获听,追惟考君存时之命,迎棺旧土,同穴此城。孤心摧割,靡所底念。仰瞻二亲,或有神诰灵表之文,敢曰亮闇,叙我忧痛,作哀赞书之于碑。”是作于本年之证。

   汉灵帝刘宏中平六年?汉少帝刘辩光熹元年?汉献帝刘协永汉元年(189)己巳五十七岁

   八月,何进被宦官所杀,宦官张让、段圭等劫持少帝、陈留王,走小平津。尚书卢植追杀张让等。董卓谋划废立,卢植抗言异议。董卓欲杀卢植,蔡邕求情而免。后卢植称病而退。九月,献帝刘协立。

   见《后汉书·灵帝纪》。见《后汉书·吴延史卢赵传》:“帝崩,大将军何进谋诛中官,乃召并州牧董卓,以惧太后。植知卓凶悍难制,必生后患,固止之。进不从。及卓至,果陵虐朝廷,乃大会百官于朝堂,议欲废立。群辽无敢言,植独抗议不同。卓怒罢会,将诛植。语在《卓传》。植素蔡善邕,邕前徙朔方,植独上书请之。用时见亲于卓,故往请植事。又议郎彭伯谏卓曰:‘卢尚书海内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卓乃止,但免植官而已。”卢植称病而退见袁宏《后汉纪》卷二十五:“植字子干,涿人也。师事扶风马融,与北海郑玄友善,所学不守章句,皆研精其旨。……与蔡邕、杨彪等并在东观。补续《汉纪》。”又《三国志·董卓传》注引《献帝纪》:“卓谋废帝,会群臣于朝堂,议曰:‘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为治。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陈留王,何如?’尚书卢植曰:‘案《尚书》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宫。……’卓怒,罢坐,欲诛植,侍中蔡邕劝之,得免。”

   九月,为董卓所辟,被迫赴任。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作《让尚书乞在闲冗表》。又作《巴郡太守谢表》。

   《后汉书》本传:“中平六年,灵帝崩,董卓为司空,闻邕名高,辟之。称疾不就。卓大怒,詈曰:‘我力能族人,蔡邕遂偃蹇者,不旋踵矣。’又切敕州郡举邕诣府。邕不得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通典·职官六》引谢灵运《晋书》曰:“汉尚书为中台,御史为宪台,谒者为外台,是谓三台。”谢表又见《太平御览》七百零三。案《乐府诗集》卷七十五引冯鉴《续事始》曰:“乐府以邕晓音律,制《三台曲》以悦邕,希其厚遗。”此系野史稗说,录以备考。

   九月,作《荐太尉董卓表》。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据旧本《蔡邕集》将此文与《让尚书乞在闲冗表》连成一文,与张溥本不同。文称:“惟陛下益隆委任,数加访问,厚其爵赏,责以相业至成。”案《献帝纪》本年九月,董卓自为太尉。十一月自为相国。

   汉献帝刘协初平元年(190)庚午五十八岁

   二月,从献帝迁都长安。作《谏止董卓称尚父》等。

   见《后汉书》本传:“初平元年,拜左中郎将。从献帝迁都长安,封高阳乡侯。董卓宾客部曲议欲尊卓比太公,称尚父。卓谋之于邕,邕曰:‘太公辅周,受命翦商,故特为其号。今明公威德,诚为巍巍,然比之尚父,愚意以为未可。宜须关东平定,车驾还反旧京,然后议之。’卓从其言。”案《通鉴》将《谏表》系于初平二年。今从本传。从“车驾还反旧京,然后议之”的话看,此文作于迁都长安之前。

   三月,作《宗庙祝嘏辞》《九祝辞》《祝社文》《祖饯祝》等

   前两文仅见《蔡邕集》。严可均题曰《告迁都祝嘏辞》。文曰:“嗣曾孙皇帝某,敢昭告于皇祖高皇帝,各以后配。昔受命京师,都于长安,国享十有一世。历年二百一十载。遭王莽之乱,宗庙毁坏。世祖复帝祚,迁都洛阳,以服中土。享一十一世,历年一百六十五载。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于是乃以三月丁亥,来自雒。越三日丁巳,至于长安。”案《后汉书·献帝纪》,本年二月丁亥,迁都长安。董卓驱徙京师百姓悉西入关。三月乙巳进入长安。己酉,董卓焚烧洛阳宫庙及人家。本年三月无丁亥,故碑误。当作“二月”。“越三日丁巳”,当作“越三十日丁巳”。《祝社文》,严可均题作《祝祖文》,又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艺文类聚》五。《祖饯祝文》又见《太平御览》七百三十六。

   三月,拜为左中郎将,封高阳侯。作《让高阳侯印绶符策表》《再让高阳乡侯印绶符策表》。

   仅见《蔡邕集》。严可均据旧本为一篇。文称:“制诏:左中郎将蔡邕,今封邕陈留雍丘高阳乡侯,下印绶符策假限食五百户,岁五十万谷各米。臣稽首受诏。……车驾西还,执鞭跨马。及看轮毂,升舆下轸,扶接圣躬。既至旧京,出备郎将。”是封为左中郎将在至长安之后。封高阳侯又在其后。

   作《表贺录换误上章谢罪》

   仅见《蔡邕集》。文称:“今月十八日,臣以相国兵讨逆贼故河内太守王匡等,屯陈破坏,斩获首级,诣朝堂上贺。臣邕奉贺录……”。据《后汉书·董卓传》时在本年迁都长安之后。

   蔡邕才学显着,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门。王粲十四岁,徙从长安,蔡邕见而奇之。

   《三国志·王卫二刘傅传》:“献帝西迁,粲徙长安,左中郎将蔡邕见而奇之。时邕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坐。闻粲在门,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状短小,一坐尽惊。邕曰:‘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案同卷载:“瑀少受学于蔡邕。建安中都护曹洪欲使掌书记,瑀终不为屈。”可见建安文学之重要人物多与蔡邕有关系。《博物志》卷六:“蔡邕有书万卷,汉末年载数车与王粲。粲亡后,相国掾魏讽谋反,粲子与焉。既被诛,邕所与粲书悉入粲族子叶,字长绪,即正宗父,正宗即辅嗣兄也。初,粲与族兄凯避地荆州,依刘表。表有女。表爱粲才,欲以妻之,嫌其形陋,乃谓之曰:‘君才过人而体陋,非女婿才也。’凯有风貌,乃妻凯,生叶,即女所生。”

   汉献帝刘协初平二年(191)辛未五十九岁

   六月,作《地震对》。

   见《后汉书》本传:“初平二年六月,地震,卓以问邕,邕对曰:‘地动者,阴盛侵阳,臣下逾制之所致也。前春郊天,公奉引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远近以为非宜。’卓于是改乘阜盖车。”

   蔡邕又作《宗庙迭毁议》。

 又  见袁宏《后汉纪》卷二十六:“建武初,立宗庙于洛阳。元帝之于光武,父之属也。故光武上继元帝。又立亲庙于洛阳,祭祀而已,不加名号。光武崩,以中兴之主,更为起庙,上尊号曰世祖庙。以元帝于光武为祢,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明帝遗诏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更衣者,帝王入庙之便殿也。孝章不敢违命,以更衣宜小别,上尊号曰显宗。章帝崩,遗诏如先帝故事,和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遵承,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灵寝之号。和帝崩,上尊号曰穆宗。殇帝崩,邓太后宜尚婴孩,不列于庙,就陵寝祭之而已。安帝杀大婶,废太子,及崩,无上祖宗之奏。以建武以来无毁者,遂因陵好恭宗。顺帝崩,上尊号曰孝宗。冲、质帝皆年少早崩,依殇帝故事。桓帝崩,上尊号曰威宗。灵帝崩,而天下乱,故未议祖宗之事。于是有司奏议宗庙迭毁。左中郎蔡邕议曰:‘汉承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从之。”

   又作《和熹邓后谥议》。

   又见《北堂书钞》九十四。案《后汉书·皇后纪论》曰:“初平中,蔡邕始追正和熹之谥。”章怀太子李贤注引“蔡邕《谥议》曰”云云,即见于《和熹邓后谥议》,知是同一文章。此云“初平中”,联系本年多次讨论古礼问题,故系于本年。

   汉献帝刘协初平三年(192)壬申六十岁

   为王允所杀。

   见《后汉书》本传:“卓重邕才,厚相遇待,每集宴,辄令邕鼓琴赞事,邕亦每存匡益。然卓多自佷用,邕恨其言少从,谓从弟谷曰:‘董公性刚而遂非,终难济也。吾欲东奔兖州,若道远难达,且遁逃山东以待之,何如?’谷曰:‘君状异恒人,每行观者盈集。以此自匿,不亦难乎?’邕乃止。及卓被诛,邕在司徒王允坐,殊不意言之而叹,有动于色。允勃然叱之曰:‘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今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收付廷尉治罪。邕陈辞谢,乞黥首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不能得。太尉马日磾驰往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着,而所坐无名,诛之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不长世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允悔,欲止而不及。时年六十一。搢绅诸儒莫不流涕。北海郑玄闻而叹曰:‘汉世之事,谁与正之!’”而袁宏《后汉纪》卷二十七将蔡邕被杀系在初平三年。唐代《书断》本此。若系于初平三年,就不是六十一岁,而应当是六十岁。钱大昭《后汉书辨疑》卷九:“案邕徙朔方时自言‘臣年四十有六,’至董卓服诛,邕年六十岁也。此云‘六十一’,误。”这样就有两种选择:如依蔡邕本人自述及《后汉书》本传卒时六十一岁推,当卒于初平四年。若依董卓被杀之年蔡邕死,则应在上年,其享年就是六十岁。案《后汉书·献帝纪》,董卓在初平三年四月被杀。司徒王允录尚书事,总朝政。五月,董卓部曲将李傕、郭泛、张济等反叛。六月攻下京师,吏民死者万余人。六月“甲子,杀司徒王允。”依次,蔡邕之死,只能在董卓被杀之后、王允被杀前的初平三年四月至六月之间。这一年,蔡邕六十岁。

   其罪名或私议宗庙,媚卓轻汉。

   《三国志》卷六裴松之注曰:“臣松之以为蔡邕虽为卓所亲任,情必不党。宁不知卓之奸凶,为天下所毒,闻其死亡,理无叹惜。纵复令然,不应反言于王允之坐。斯殆谢承之妄记也。史迁纪传,博有奇功于世,而云王允谓孝武应早杀迁,此非识者之言。但迁为不隐孝武之失,直书其事耳,何谤之有乎?王允之忠正,可谓内省不疚者矣,既无惧于谤,且欲杀邕,当论邕应死与不,岂可虑其谤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诬罔不通之甚者。张璠《汉纪》曰:初,蔡邕以言事见徙,名闻天下,义动志士。及还,内宠恶之。邕恐,乃亡命海滨,往来依太山羊氏,积十年。卓为太尉,辟为掾,以高第为侍御史治书,三日中遂至尚书。后迁巴东太守,卓上留拜侍中,至长安为左中郎将。卓重其才,厚遇之。每有朝廷事,常令邕具草。及允将杀邕,时名士多为之言,允悔欲止,而邕已死。”案:王允也非昏庸之辈。《后汉书·陈王传》:“初平元年,代杨彪为司徒,守尚书令如故。及董卓迁都关中,允悉收敛兰台、石室图书秘纬要者以从。既至长安,皆分别条上。又集汉朝旧事所当施用者,一皆奏之。经籍具存,允有力焉。”又据《儒林传叙》载:“初,光武迁还洛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余两,自此以后,参倍于前。及董卓移都之际,吏民扰乱,自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策文章,竞共剖散,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縢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裁七十余乘,道路艰远,复弃其矣。从长安之乱,一时焚荡,莫不泯尽焉。”可见,汉代数据多赖王允才能部分得以保存下来。王允作《奏行六隐事》《复奏》等。见袁宏《后汉纪》卷二十五。

   《后汉书》本传论曰:“意气之感,士所不能忘也。流极之运,有生所共深悲也。当伯喈抱钳扭,徙幽裔,仰日月而不见照烛,临风尘而不得经过,其意岂及语平日幸全人哉!及解刑衣,窜欧越,潜舟江壑,不知其远,捷步深林,尚苦不密,但愿北首旧丘,归骸先垄,又可得乎?董卓一旦入朝,辟书先下,分明枉结,信宿三迁。匡导既申,狂僭屡革,资《同人》之先号,得北叟之后福。屡其庆者,夫岂无怀?君子断刑,尚或为之不举,况国宪仓卒,虑不先图,矜情变容,而罚同邪党?执政乃追怨子长谤书流后,放此为戮,未或闻之典刑。赞曰:季长戚氏,才通情侈。苑囿典文,流悦音伎。邕实慕静,心精辞绮。斥言金商,南徂北徙,籍梁怀董,名浇身毁。”

   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曰:“此论力为伯喈申雪,而深致不满于王子师。然子师正人,当日坐狱,必更有故。据王允传,以伯喈与丁彦思秉言,盖即三国志所云附会董卓废立议之丁宫,则伯喈情事可想。观其建议,去和安顺桓四帝庙号,谓四帝无功德,不宜称宗立庙,卓遂奏行之。此即是其媚卓轻汉之一端。汉法议宗庙者死。或当以此定爰书乎?旧唐书哀帝纪载苏楷罗衮等奏改昭宗庙谥,即援邕去和安顺桓四帝宗号为说,小人无忌,永为口实矣。”

   有两孙两女。两孙:一名蔡袭,一名失名。两女:一名蔡文姬,适董祀,一失名,适泰山羊   。

   其自云:“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托名忠臣,死有余荣。”李慈铭云:“本书《列女传·蔡文姬传》言曹操愍邕无嗣,故赎文姬,此处亦言孤特一身,惠氏栋、王氏鸣盛皆据以为邕无子之证。然《晋书·羊祜传》言,祜为蔡邕外孙景献皇后同产弟。祜讨吴有功,将进爵土,乞以赐舅子蔡袭,诏封关内侯。是邕未尝无后。前人亦有言之者。又《世说·轻诋篇》注引《蔡充别传》曰:充祖睦,蔡邕孙也。则邕固有两孙矣。景献皇后,司马师之夫人也。祖续,汉南阳太守。范书有传。父   ,上党太守。是邕有两女,一为文姬,一为   之妻。后追赠济阳县君,谥曰穆。邕与羊续世为婚姻,后世所谓亲家。故亡命时往来依泰山羊氏也。”

   《后汉书·列女·蔡琰传》载“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王先谦校补:“案《邕传》未尝言邕无后。此云痛其无嗣,或有子未能嗣业,或子已卒。孙犹稚也。无嗣犹云无传,与无后自有别。邕有孙袭,明见《晋书?羊祜传》,固非无后也。祜后母蔡同,为邕女,舍己子承不养而专养祜,抑又至贤而操必远赎文姬者,正以文姬独能传父业耳。至《世说?轻诋篇》注引《蔡充别传》云,充祖睦,蔡邕孙也,此则有误。睦乃邕叔父质之孙,于邕为从子,并见《晋书?蔡豹传》。”戴蕃豫《稿本后汉书疏记》(书目文献出版社,1995):“《真珠船》、《晋书?后妃传》、《景献羊皇后》,父   ,上党太守。母陈留蔡氏。汉中郎将邕之女也。又《羊祜传》:蔡邕外孙景献皇后同产弟祜,讨吴有功,将进爵土,乞以赐舅子袭,诏封袭内侯。是邕未尝无嗣。其女亦不止董祀妻。”

   阮瑀为蔡邕立庙。

   见俞绍初《建安七子年谱》引嘉靖《尉氏县志》卷四:“蔡相公庙在县西四十里燕子陂,其断碑上截犹存,云:‘蔡邕赴洛,其徒阮瑀等饯之于此。缱绻不能别者累日邕既殁,复相与追慕之,立庙焉。”

   兖州陈留图画蔡邕图像。

   《后汉书》本传:“兖州、陈留间皆画像而颂焉。其撰集汉事,未见录以继后史。”《太平广记》卷一六四》引《蔡邕别传》曰:“东国宗敬邕,不言名,咸称蔡君。兖州、陈留,并图画蔡邕形象而颂之曰:‘文同三闾,孝齐参、骞。’”

   附:蔡文姬为匈奴所掠及归汉的时间问题。

   《后汉书·列女·陈留董祀妻传》:“陈留董祀妻者,同郡蔡邕之女也。名琰,字文姬。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根据这种记载,可以有两种不同理解。由于落匈奴时间的理解有歧义,则其归汉的时间也就有所不同了。或定在建安七、八年者,或定在建安十一、二年者。

   第一种是兴平二年落人匈奴说。郭沫若《谈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则以为是兴平二年事:“根据《后汉书》知道她是汉献帝兴平中没于南匈奴的,兴平只有两年。据史书所载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匈奴南单于呼厨泉立,遣右贤王去卑率数千骑侍卫汉献帝由长安回洛阳,拒击李傕、郭泛,可知蔡文姬被匈奴人虏获,必当在这一年。又右贤王去卑是以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回匈奴的,建安元年即兴平三年,蔡文姬去匈奴可知也就在这一年。在匈奴凡十二年,那她的归汉是在建安十二年或十三年了。”(《胡笳十八拍讨论集》)。戴君仁《蔡琰悲愤诗考证》(《中国文学史论文选集》一)据《蔡宽夫诗话》、沈钦韩《汉书疏证》、何焯《义门读书记》也持此说。他认为文姬归汉在建安十二年,而被掠入南匈奴在兴平二年:“这次战争的发生,是在董卓入关以后,据《献帝纪》,董卓到长安,是在初平二年四月,他派李傕郭汜拒朱俊,应当就在这年,而文姬也就在此时掠入李郭军中。到了三年四月,董卓被诛,五月,李傕郭汜反攻京师,六月陷长安。……文姬诗中云‘长驱西入关’当在此时。而到了兴平二年,李、郭相攻,献帝出长安。那年十一月杨奉承引白波帅胡才、李乐、韩*及匈奴左贤王去卑,率师奉迎,与李傕交战。匈奴左贤王加了中国的战事,问姬可能在此时落到南匈奴手中。……如从兴平二年转落入南匈奴算起,至及汉,应为建安十二年。归汉当不久便重嫁董祀,传里面说,后感伤乱离,追怀悲愤,作诗二章。我们认为从‘汉季’二字可以想知曹操势力已成,她是曹操的人,心目中早已无汉,这时候正是建安诗人大作五言诗的时候。”

   第二种是初平中落入匈奴说。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沈钦韩曰:《南匈奴传》,灵帝崩,天下大乱,于扶罗单于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寇河内诸郡。《魏志》初平三年太祖击匈奴于扶罗于内黄,大破之。四年春,袁绍引军入陈留屯封丘黑山余贼及于扶罗等佐之。据史,则匈奴曾寇陈留,文姬所以没也。玩文姬诗词,则其被掠在山东牧守兴兵讨卓,卓劫帝入长安,遣将徐荣、李蒙四出侵掠,文姬为羌胡所得,后乃流落至南匈奴也。时邕尚在,故有‘感时念父母’之语。其赎归也,家门灭绝,故有‘既至家人尽’语。此当为初平年事,传云兴平非也。兴平则李、郭之乱,非董卓矣。”谭其襄《蔡文姬的生平及其作品》则根据清人沈钦韩的意见,认为“她是于初平三年(192)春在原籍陈留圉县被董卓部将李傕等部众中的胡骑兵所掠获的。”据此,他认为:“我完全同意刘开扬先生生于熹平三年(174)初嫁于中平六年(189)的推断,她在初嫁时据丁廙《蔡伯喈女赋》既为十六岁,则初平三年被掠时应为十九岁,建安八年归汉时应为三十岁。”认为蔡琰落入匈奴在初平的多系在二年或三年。

   跃进案:《后汉书》本传明确记载:“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所以引发初平年间被掠的问题,关键是《悲愤诗》中有“感时念父母”之句,说明蔡琰被掠时,其父蔡邕尚在世。事实上,这是蔡琰回顾自己过去生活的诗句,念,是思念的意思,父母在与不在,这种感情都是一样的,不一定父母活着的时候才会这样说。案骚体《悲愤诗》的开头两句这样写到:“嗟薄祜兮遭世患,宗族殄兮门户单。”这里,“宗族殄兮”四字就明确交待出蔡邕被杀的背景。因此,蔡琰的《悲愤诗》必作于蔡邕被杀的初平三年之后。史传载其“兴平中”被掠,是有其根据的。兴平凡二年(194-195),其时蔡邕已死去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因此之故,本文没有将蔡琰被掠列入正文考察,附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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