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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那条小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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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蔡文波（瑶族） 发布时间：202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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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湖南省江华瑶族自治县大路铺镇美景村，那里群山延绵，石峰起伏，在一个叫木山头的自然村山脚，几股清泉奔流而出，之后，自高向低汇聚而成为一条小溪，它是附近几个村庄生命赖以依靠之本，三千余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生存之源。
穿越几百亩广袤的水田和旱土，穿越千年万代的历史，溪水漫过时光的山梁，不息地注入西河（潇水河的两大源头河流之一），很多时候，很多的日子里，我找寻那小溪回流的路径，还有我那尾锲入了灵性的小鱼……
这条叫港子的小溪，自出处距西河垂直距离就那九百米左右，它却让我缠绵缭绕，时常让我的灵魂飞回小溪，那游动的小鱼儿、那爬行的螃蟹、那两岸摇曳的红枣儿，给我抚慰，给我温暖，让我的心灵得以净化，以及枯水季节里，提桶拿锄去搒沟挖穴，寻找那蛙鼓的乐趣，收获捉到泥鳅、黄鳝的惊喜，偶尔，那让人惊恐害怕的蛇拐也杂居其中，拽在手上，几近让人吓晕，它象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唯恐丢之不及。尽管，它们已进入冬眠阶段，此时的它们，有如一根软烂的草绳一般，但，它呼呼生风凶猛搏击的雄姿，那一口可致人性命的强大威力，让我慌不择路，脚腿发软，很多次，连锄头、木桶丢在那里，过了几天都不敢去拿取。又多次冒险，提桶拿锄再次跨入小溪，因了其中的诱惑，因了那冒进充好汉的情缘，不过，多了一份谨慎，加了两份小心。
特别是溪流中段一个叫鹭鸶蛋的地方，这是一个一块布满几个小坑的大石块，待小坑装满后，溢出的水分两股流入下面一个椭圆形的大坑，大坑约100平方米，是它的形状象一个大大的鹭鸶蛋？还是这里可为水鸟，那个叫野鹭鸶的鸟儿提供生活、栖栖、繁殖的场所呢？都不显得重要了，于我，我只知道它是一个理想的天堂乐园，一个夏日里绝好的游泳池，一是这个大坑里有多个地下泉眼，让水变得清凉清凉的，且一眼可看到坑底的石块、游动的小鱼、爬行的螃蟹等，人跳下去，那酷暑的炎热不见了，那滚烫的太阳火球远去了，爬上岸的时候，凉快得让你浑身长满了那叫“鸡皮疙瘩”的东西，凉爽极了！如果，水冰凉得厉害，让你受不了，大石块上小水坑里的水，温暖温暖的，可跳进去，它让你温暖如春；二是这里有我们视为跳水台的地方，我们时常排成队或前翻，或后滚地跃入水中，有胆小的，我们就一起将他推下去，那滑稽的狼狈相，让我们捧腹大笑；三是这里离我们上学放学的路径稍绕一下道即可。
多年过去了，在很多地方的江河湖泊游过泳，洗过冷水澡，却总没有当年鹭鸶蛋里洗冷水澡的畅快和惬意了，是那少年时期水中嘻闹的感觉丢失了么？
这是我们蔡家自然村的一块乐土圣水啊！
小溪流清澈、平缓、叮咚叮咚欢快的曲调，跌落和升腾却皆在那突然之间，让你来不及思想。
那大击头就是这样，这个小溪中的第一大瀑布，没有丁点的坡度，突然地跌断，呈九十度角，落差约有二十多米，它是怎么形成的？没有找到文字方面的记载，代代口口相传的传唱也没有说法，或许，在架设其上的两孔平板石桥能挖掘出一些意外的惊喜。
大击头激流的气势有如雷霆万钧，那瀑布的轰鸣，那撞击、敲打的交响乐曲，让你震撼；那大气磅礴的力量，让人感觉到生命是那么的渺小，纵使铜墙铁壁在此也是那么不堪一击。这别样的无穷魅力，这奇特的力量彰显，在丘陵地区，在我所看到的，查询资料所掌握的，好像还无出其右。
更有那敢恨敢爱的爱情之花，让大击头壮观、亮丽，热烈得更是如火如荼……
电在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是稀有而珍贵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种奢侈品，很多地方可望而不可及。而在这不长的小溪，却建有三个小水电站，以大击头电站为最，它是当时美景村的亮点风景。白天，它用于打米，打红薯粉，碾碎苞谷等，让家乡的生活温暖而滋润；晚上，用来发电照明，让那松明籽照明的年代，让那煤油凭票供给的日子画上了时代的句号（虽然很多时候仍不能缺少这两样东西），它耀眼而光彩夺目。
在满天星星的夜晚，在机器轰鸣的相接相连中，通过大击头瀑布的击打，你们牵手了，你们相依相偎了，你们也真正“通电”，一个少女爱上了长她十多岁的水电人，一个有三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已实行了计划生育的男人，这突破那个年代的恋情，这个让常人不可理喻的爱情，当然，是招来一片指责和谩骂，父母、家人更是采用农村的土办法：关押、软禁、棍棒捶打、禁食禁水、众人的劝说等软硬兼施的种种办法，不曾想，皆没有阻止这对爱情鸟不屈地飞翔。据说女子还险些被族人丢下大击头。
最后，男人和女子被法院依法判刑入狱，男人先出狱后，与原来的女人离婚，等待那还在服刑的女子……之后，他们终于生活在一起了，因男人已做绝育手术，他们捡养了一个女孩，听说现在小女孩有十多岁了。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如今，从中央到地方都重视农业，关注农村与农民的好政策已出台多时，抓落实也多年了，水、电问题已基本得到全面解决，吃、穿、住、行、业余文化生活正步入现代、富裕、先进的道路上，镇政府大楼、集贸市场也建在美景村的地界上，洛湛铁路穿村而过，这里成了政治、经济、文化、贸易的中心。
而那大击头电站，也早已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它如一位饱经风霜的历史老人，立于桥头，任日晒、雨淋、风吹、雪蚀。
至于，那流淌在小溪里的爱情，是幸福甜蜜？还是苦涩艰辛？抑或是让人仰望？抑或是招人谴谪？我不知如何评说，也许，它早已随溪水远漂而去，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但，那溪水留给我的记忆，那曾经的苦乐，将永远在我生命的泉流里流淌、飘逸……
作者简介：蔡文波，男，瑶族，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有散文、诗歌五百篇(首)发表于全国各地公开报刊杂志，出版散文集、诗集等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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