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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读者可能不知道，清朝的康乾盛世期间，中国还有这样一个杰克·斯帕罗似的人物。
他就是蔡牵，本是渔民，乾隆年间因饥荒当了海盗。很快凭借自己的精明干练获得大家的拥戴，成长起来成为海盗头子，控制了长江以南海域的航道，来往船只都要向他交税。
▲蔡牵的基地-嵛山岛
嘉庆年间，蔡牵发展的更是顺风顺水，发展到了一万两千多人，大小船只几百艘，火炮600多门，甚至攻打厦门、海口、定海、台湾，最终在1809年，被名将王得禄、邱良功合围在台州，蔡牵寡不敌众，自沉溺死。
嘉庆九年起，蔡牵先后5次进入台湾洋面活动，其中4次窜入鹿耳门，并且进行一些试探性进攻。最典型的便是嘉庆九年一次。九年四月，蔡牵率众拥上北汕炮台，抢夺官炮，杀害游击武克勤及官兵十余人，抢劫商船后离去。北汕同南汕为鹿耳门两翼，鹿耳门乃是台湾门户，蔡牵此举明显有试探鹿耳门防守情形之意。
攻台准备
嘉庆十年四月，蔡牵窜至淡水洋面。在淡水洋面的第一件事是称王。称王也是蔡逆公开反清的最高潮。历来海盗称王者不在少数，蔡牵的称王是其攻台信号的开始。以往蔡牵海盗集团内部，对其的称呼无非就是“掌柜”、“大出海”。
蔡牵在淡水的活动不止是称王而已，更重要的是与台湾的山贼头目取得联系。蔡牵重金贿赂山贼头目，并出资委托以洪四老为代表的山贼头目招募台湾的游民和无赖，组织攻台队伍。
如此，把台湾北路的主要交由以洪四老为代表的山贼，对清军形成北路的牵制。但此时蔡牵只是在沪尾起事，因为在此之后，蔡牵在淡水登陆，占领了沪尾和艋胛两处。
由于蔡牵的突然袭击，淡水守军大败，且在战中署都司陈廷梅战死，前淡水同知胡应魁受伤，官军皆望风而靡。淡水的战况于四月十七日递至台湾府，四月十八日总兵爱新泰“提兵援北”，知府马夔陛随后起行。
在得到府城派出援兵的讯息后，蔡牵将自己的船队撤出沪尾，往鹿耳门而去。蔡牵的活动轨迹，明显有往南的趋势，而且愈发靠近台湾府城。蔡牵在淡水的进攻使得台湾府方面错误估计蔡牵的攻击重心在台湾北路一带，使得援军徒劳无益。
大清水师战船
同时，蔡牵又迅速窜往台湾中路一带。这既避开了台湾援军，同时蔡牵也将起事的势头带往台湾南路。在南路，蔡牵主要联络的对象是山贼吴淮泗。
据《台湾历史辞典》中载，早在嘉庆十年二月十八日，蔡牵即派人与吴淮泗取得联络。蔡牵的活动与北路勾结山贼洪四老如出一辙，蔡牵将南路攻打凤山的活动又交给了山贼吴淮泗。
在蔡牵的组织和安排下，台湾南北两路的攻台队伍和计划均已组织完毕。蔡牵正式攻台的时间在嘉庆十年的十一月。而蔡牵联系吴淮泗的时间是嘉庆十年二月，联系洪四老的时间是嘉庆十年四月，而蔡牵入踞鹿耳门的时间为嘉庆十年十一月末。
时间上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了联络声势，一同举事。以山贼为主的陆路势力，在南北两翼滋扰，北路攻打彰化县和嘉义县，南路攻打凤山县。以蔡牵海盗集团的海上势力，重点攻打台湾府城。
这样一来，海陆同时进攻，南北两路夹击，使得台湾方面的官军分身乏术，顾此失彼。蔡牵联络南北两路山贼的时间在上半年，不难推知蔡牵派遣团伙贿赂山贼的同时，也约定了于下半年起事的时间。
这之间的时间差，是给南北山贼头目耗资招募游民与无赖入伙。蔡牵攻打台湾的行动中，水陆贼匪约有两三万之多，陆路匪徒约有两万之众，正是在这个时间差中所招募的。
台湾北线
蔡牵率先在台湾北路发难。蔡牵于嘉庆十年十一月十三日窜至淡水沪尾港，共有大小盗船一百余只。沪尾港是台湾北路的最大港口。
蔡牵攻打沪尾
占据沪尾后，蔡牵便开始登陆作战，在十六日分拨小船三四十只，贼伙二千余人，乘潮扑岸，署北淡水营都司陈廷梅、千总陈必升等督兵堵御，众寡不敌，被炮轰击阵亡，同知胡应彪驰往援应亦受刀伤，其余士兵多有阵亡，贼众窜至艋胛，将该厅仓厫及都司并新庄县丞衙署焚烧。
无论是从出动的船只数量抑或是上岸的盗伙人数，这无疑是蔡牵的海盗主力。
而且从蔡牵团伙在岸上打击的对象来说，主要是仓厫和衙署。仓厫是粮食储藏的地点，抢掠仓厫可以补给攻台队伍的口粮，对于清军一方则有了缺粮的潜在危机。衙署是地方官吏办理公务的地点，焚烧衙署象征着摧毁地方的旧有秩序。
此役蔡牵所占艋胛、新庄、桃园三处，皆为淡水厅水道利害之地。从台湾北路攻打地点的选择上看，足见蔡牵对于台湾地方情形十分熟悉。
对于蔡牵在北路的动作，台湾当局迅速做出应对：
一，调遣援兵。爱新泰于十一月十八日夜率兵三百驰援北路，知府马夔陛亦随同前往鹿港。
二，郡城戒严。由于总兵与知府皆出城援救，爱新泰调派游击吉凌阿、都司许律斌守城。
三，对于蔡牵窜台屡次出没的鹿耳门和安平镇一带要地，派出哨船八只在鹿耳门口巡查防堵，同时游击卢庆长负责防守安平镇。
蔡牵在北路第二个地点来到的是鹿港。鹿港是台湾的重要港口之一，台之门户，南路为鹿耳门，北路为鹿港，为八里坌，此为官设也，而且鹿港又为台北咽喉，关系紧要。
蔡牵嘉庆九年攻打北汕便是从自鹿港南下去往鹿耳门。但台湾当局的援兵并非去往蔡牵最先攻打的艋胛、桃仔园等处，而是驰援鹿港。
蔡牵率船队于十一月二十三日窜至鹿港，此时台湾镇总兵爱新泰率领文武在鹿港严密防堵。蔡牵在鹿港尝试登陆作战，但所派杉板小船遭到岸上清军炮台打击，伤毙贼匪四五十名。由于鹿港防守布置严密，蔡牵遂放弃在鹿港的行动，转而南窜。
虽然在鹿港的行动没有取得一定的成效，但据蔡牵所定的攻台方略，主要是在台湾南北两路滋扰，重点攻打台湾府城。蔡牵在鹿港的作战行动，意图是吸引台湾驻军的注意力，营造一种从鹿港登岸的假象，打乱官军的原有部署。
从蔡牵在沪尾称王开始，蔡牵的逆举必然会激怒清廷，成为清军的重点剿捕对象。因此，蔡牵的动向便会调动台湾原有的兵力部署。而且从历史经验上来讲，鹿港也不是登岸的最佳场所。鹿港距离府城较远，起不到奇袭的效果。二者，林爽文事变中清廷援军便是由鹿港登岸，假如蔡牵在此登岸如遇援军登岸无异于自断后路。
蔡牵在北路的活动，一方面是想调虎离山，促使台湾府城派出援兵，使得府城空虚，另一方面是切断北路与台湾府城之间的联系。为了实现前一目的，蔡牵攻打鹿港和竹堑。为了实现后一个计划，则需要占据北路通往台湾府城的要道。
但蔡牵在鹿港尝试登陆后，便己经率船队南窜。在北路第二阶段的计划则交给了股头洪四老。在蔡牵离开鹿港之后，蔡逆又勾结匪徒洪四老等乘机滋事，目的是控制北路通往府城的各处要道，而这些地方大多都属于嘉义。
嘉义县的萧垅、铁线桥、里溪、盐水港等处属于台湾北路通过府城的必经之路。尤其是盐水港一处，由于离台湾府城较近，北路贼匪在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员，因道路梗塞造成了北路官兵无法援救府城，文报的传递也受到阻碍，甚至出现了台湾南北两路文报不通一月的情况，致使府城方面也无法获悉北路的具体情形。
蔡牵在嘉义的攻势，是具有影响攻台全局的作用的。就南北两路对比而言，北路的贼匪数量明显是多于南路的。多至盐水港一处的万余人，少则也有各处的二三千人。
洪四老率领的北路土匪，活动遍及嘉义各处。除堵塞嘉义的各处交通要道，另外贼匪还出现在嘉义县的他里雾、斗六门等处，亦聚有贼匪二千余人。
在官府文报中传闻围攻嘉义县之外，北路贼匪也曾欲图攻打彰化县。据马夔陛的文禀中称，
“属沿海贼匪于正月初九日扰及斗六门，经署兴化协副将什格、南路营参将英林、北路协副金殿安会同前淡水同知胡应魁等带兵往剿，在西庄尾遇贼一千数百人，官兵奋勇，剿贼毙贼甚多，生擒骑马贼目一名，贼伙四名正法，余贼窜赴西螺、东螺一带，谣言欲攻彰化。”
斗六门、西庄尾、东螺、西螺均属彰化地方，而且在彰化县城一带亦有贼匪的踪迹。但从嘉义、彰化两县县令出城剿匪的情节来看，贼匪应当没有攻打两处县城，谣言和传闻攻城系蔡牵在攻台行动中惯用的心理战术。
台湾南线
由于在北路的滋扰受到官军的严密防堵，蔡牵船队来到台湾南路。
攻击台南凤山县
蔡牵窜至沪尾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三日，于十一月十六日扑岸滋扰，而蔡牵分帮船只在南路各港口滋事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五。同样的，虽然蔡牵并未开赴南路，但蔡牵的团伙将起事的消息传到台湾南路。
凤山县清军在得到蔡牵盗伙“欲攻”凤山的情报后，知县吴兆麟同千总王正华在北门外旷野扎营防守。北门乃是台湾府城在南路的第一道防线。原是贼匪人多势众，因此防守当以守城为主。包括凤山县在内的诸多台湾县城，并无城垣可守，皆系栽种刺竹为城。再加上凤山县城四通八达，更难防守。
得知南路凤山县城被攻甚急，由鹿港回到郡城的台湾镇总兵爱新泰又率领屯番义民二百名驰援南路。再加上署把总曾日瑞和署城守营左右军守备陈名声、王正华等先后管带兵丁二百名前往接应。前者爱新泰增援北路时所带兵丁为三百人，此时驰援南路时，前后所派兵丁也只有两百人。爱新泰此时已经开始依靠屯番义勇的力量，足可见此时南北两路同时起事，台湾兵丁已经不敷剿捕。
兵力不足的情况也是致使台湾战事进一步扩大的原因。爱新泰不得不奔走于南北两路，更加有利于蔡牵进一步的攻台行动。与此同时，台湾兵备道庆保派遣游击吉凌阿、同知钱霸增援北门，十一月二十九曰，凤山官军部队由钱震、吴兆麟统领进攻，击毙贼伙一百二三十名，生擒贼首李添赐。
但官军在追击的过程中也损失惨重，同知钱雳因“暗埋火药”突发焚烧受伤，把总吴高等被贼砍伤，凤山县知县吴兆麟被戕，更严重的是县印丟失。
最终，凤山县城失守。虽然凤山县遭贼攻破，但山贼和蔡牵盗伙并没有取得进一步的进展。加上同知钱蔚去往粤庄招募义勇六千余人，因此官匪双方在南路一带是属于僵持的局面。
以凤山县火药局一地为例，虽经破城，但守备蓝玉芳在城固守火药局八十余日之久，可见南路贼匪并未对凤山县城进行全面的占领。蔡牵见凤山不能得手，但战略目的已经实现，遂开始准备攻打台湾郡城。
蔡牵发动总攻击
南北两路的攻势，转移了台湾当局大量的注意力。无论是北路洪四老在嘉义的活动，抑或是南路吴淮泗等在凤山的活动，台湾当局均派遣兵丁驰援。此时的台湾郡城虽然戒备森严，但毕竟守城兵力有限，郡城之兵除派防台湾各处外，只有四百余名兵力。
尤其是在凤山县失事以后，在各地民情汹涌的形势下，攻打台湾郡城的良机终于来临。于是，蔡牵开始着手攻打台湾中路的行动。而台湾中路的攻打焦点，便是台湾郡城（今台南市）。
蔡牵攻打台湾郡城（现台南）
蔡牵攻打台湾郡城的计划分为四步。
第一步是沉舟鹿耳门，堵住清廷大陆过来的水师兵船。鹿耳门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既是两岸大船由外洋通往台江内海的主要通道，也是全台的咽喉。台湾南、北、中三路皆有港门可以进入，但以中路鹿耳门最为险要，在台湾历史上属于用武者必争之所。
蔡牵于嘉庆十年十一月二十四五两日率船队陆续到达鹿耳门口，全帮船只共有一百余只。在台湾南北两路滋扰，切断南北两路通往台湾郡城的交通要道，是孤立台湾郡城的陆上策略。
更重要的是，切断台湾与大陆之间的联系，阻止李长庚带领的闽浙水师乃至福建援兵，是孤立台湾郡城的海上策略。控制住鹿耳门，能够一定程度上保证蔡牵在攻打台湾郡城的过程中避免腹背受敌的境地。而蔡牵的做法，便是将鹿耳门招口用船堵住。这也是蔡牵与其侄蔡添来的会议上的既定策略。
先堵后沉，蔡牵此举既堵住了水师兵船进口之路，也塞住了本帮盗船窜逃之路。之所以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法，与鹿耳门一地的地形气候条件是密切相关的。鹿耳门港又称隙子港，港门窄，加上水底皆沙，大船很难通过，即便是小船也要“插竹標”以识。但是鹿耳门一地经常会出现风潮，在涨潮的情况下大帮舟师便可通过。
为了避免涨潮这个不稳定因素，因此蔡逆不得不沉舟鹿耳门。蔡牵在沉舟鹿耳门的策略，在攻台初期的确取得了预期的效果。李长庚大帮舟师于嘉庆十年十二月二十四五日抵达鹿耳门招口外，但是因沉舟堵塞招口，闽浙水师兵船不能入口。水师不得不采取消极的防御，由李长庚兵船守在北汕，许松年守在南汕，阻止蔡牵窜出。
第二步是攻打安平镇。安平镇隔港即台湾府，“为全郡城咽喉”。安平虽有筑有炮台并有水师营汛，但蔡牵窜至鹿耳门时，安平在口哨船仅有八只，难以堵御贼众拥入口内，在这样的情况下，蔡牵顺势对安平发起进攻，意欲夺取。
由于前三次攻击未能得逞，蔡牵于本月十八日和二十三日，又组织了两波登岸的攻势。第一波，“贼分大小船七十八只，齐攻安平，先用渔船十余只装载干柴火药欲焚城外渔蓁，乘势登岸，第二波，“贼又分拨小船攻扑安平，其安平后之鲲身地方，另有贼伙七八百人逵登沙汕，希图两面围攻”。但由于游击卢庆长和千总王赞在安平实力堵御，蔡牵匪伙虽攻打多次，始终未能得逞。
从蔡牵组织了多次攻势，可见蔡牵对安平的重视，足见安平一地的重要性。蔡牵进攻安平的失利，日后也为清军的反扑埋下了隐患。
第三步是占据洲仔尾。洲仔尾旧称隙仔寮，在鹿耳门北，距离台湾府城北门只有二十里。同时，洲仔尾是台湾交通要道，也是台湾南北两路的要冲；另外，洲仔尾居水陆之交，可以作泊船登陆场所。蔡牵在堵塞鹿耳门后，便着手抢夺洲仔尾。
洲仔尾的失陷，使得台湾南北不通的情况更加严重。蔡牵在占据洲仔尾后，就将其作为攻打台湾府城的陆上基地。蔡牵为了防止洲仔尾腹背受敌，将小盗船八九十只停靠在自鹿耳门以至洲仔尾一带的洋面。所以说，蔡牵不仅占据台湾外部天险，亦把守在台江内海的内部天险，以保洲仔尾无虞。
第四步是攻打台湾府城。先是在南北两路滋扰，后又沉舟鹿耳门，蔡牵初步达成了“孤立府城”的预期。在占据洲仔尾之后，蔡牵通过联络陆上奸民，水陆贼匪联合共有一万余人。
府地又无城郭可守，此时由于北路嘉义县、南路凤山县奸民纷纷起事，兵力无可分拨，加之贼匪堵塞通往府城道路，比如北路之铁线桥、萧垅等地，救援府城不及。
此时台湾郡城存兵仅有四百余人，由于先在南北滋扰，府城先后派出援兵，对于此时府城兵力单薄的情况蔡牵应当是清楚的。蔡牵十二月初一占据洲仔尾，十二月初六日开始攻打台湾郡城。
西门为郡城通海要津，潮汐往来不利攻打，且设有大炮台两座，敌台、城门望楼等项，因此蔡牵没有攻打此门。到了嘉庆十年十二月二十五、二十七日，攻城人员数量再次增加，从蔡牵的攻势上看，攻打府城宜速不宜缓。
为此，不同于南北两路，蔡牵只是分派盗伙登岸作战，但是在攻打府城行动中蔡牵盗伙大半上岸，包括蔡牵本身亦有上岸。加上李长庚兵船此时己经抵达鹿耳门招口，十一年正月初五日福建水师己经从安平镇大港口绕道进入台江内海，会攻洲仔尾沿岸贼船，准备登陆洲仔尾。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蔡牵于嘉庆十一年正月加强了攻势。
蔡牵主力分扑东南北各门，拼命攻城，但由于台湾府城防守严密，炮火密集，对于缺乏攻坚战经验和攻城工具的蔡牵盗伙和山贼来说，并非易事。而且台湾府城郊无险可凭，面对府城的枪炮，蔡牵盗伙与山贼损失惨重。
因此，蔡牵始终未能攻入台湾府城内。二月三日，洲仔尾贼蔡被官军焚烧。二月四日台湾总镇爱新泰收复桶盘栈。最终，因台湾方面陆军与福建方面水师水陆夹击，蔡牵不得不于二月初七日窜出鹿耳门，攻台行动以失败告终。
战后分析
纵观蔡牵前期的攻台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蔡牵制定了严密的攻台策略，并且在攻台过程中得到了较大程度的实践。而且根据攻台的实际情况，蔡牵灵活调整自己的攻台策略。蔡牵船队比李长庚水师抵达鹿耳门早了一个月，给蔡牵攻打府城腾出了足够多的时间。
同时，蔡牵在攻打郡城之前分别在南北两路滋扰，攻打县城，控制各处通府要道，切断台湾南北两路与府城之间的联系。在南北两路实现初步的目标后，蔡牵将南北两路的指挥权交由洪四老和陈棒等陆路股头，自己则率船队急攻郡城。
从南路、北路、中路的攻打行动来看，前后相差不过几天，比较符合闪电战的作战方法。蔡牵合理运用自己的资源，将历年所劫财富，厚结台湾陆路土匪，以取得土匪对其行动的支持，如此组织起数万人的攻台队伍。
对于南北两路，蔡牵没有投入过多的兵力。对于台湾府城要地，蔡牵派遣自己集团大半匪伙登陆作战。因土匪系临时招募而来，而蔡牵海盗集团的盗伙多系训练有素，而且配备有大炮等重型武器，适合攻坚作战。
蔡牵数次来到台湾，有丰富的台湾经历。这些经历在攻台中完全体现，包括港口的船只停泊、鹿耳门的地形气候、南北两路的交通要道。
蔡牵攻台影响
清廷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光调兵一项，除了调动福建水师，闽浙总督玉德还陆续派拨了多起福建官兵赴台，其中既有绿营汉兵亦有福建满兵。此外，嘉庆帝亦从京城、四川、东三省调兵前往，在途中蔡牵前期的攻台行动己经失败，但部分内地官兵业己起程，徒耗功夫。
此外，为了筹集军粮、支付军费，清廷共筹措军需银两约八十六余万两之数。清廷于嘉庆九年刚刚平定川楚白莲教起义，国库空虚。因此不得不先动用闽省司库，后又借动粤省海关、盐课等项支应，甚至不得不向台湾绅士借用。此足证蔡牵攻台对清廷财政造成的影响。
清代台湾有三大民变，分别为朱一贵事件（1721—1722年）、林爽文事件（1786一1788年）、戴潮春事件（1862—1865年）。较这三次事件，蔡牵的攻台行动持续时间不及戴潮春事件，攻台成果不及朱一贵事件，造成的影响力又不及林爽文时间。
但即便如此，蔡牵的攻台行动也有其特殊的意义。蔡牵以乌合之众一一海盗，虽说是职业海盗，但其前身不过是闽浙沿海的渔民，而最终能够在攻台行动中一度对台湾政治中心一一台湾府城构成极大的威胁，是蔡牵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蔡牵是清代嘉庆年间海盗黄金时期的代表人物，其发动的攻台行动是这一时期的最高潮。同样属于海盗的郑成功，他的攻台是以南明官方的身份进行的，依托的军事力量也是以南明军队为主。作为对比，蔡牵以纯粹的海盗力量去谋夺整个台湾的行动，在中国海盗史上是比较罕见的，从中也可看出清代海盗力量是很强大的。无论是在清代嘉庆年间中国海盗的黄金时期中，抑或是整个中国海盗史上，蔡牵的攻台行动都是一次标志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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